朱展立在她身前满目皆是红着眼眸的怒意。
“贱人!”那盛着墨汁的白玉砚歪在一边,研好的墨汁染在桌布上,黑了一片。
朱展伸手去拿那白玉砚就朝着白柳脑袋上砸。
白柳冷笑:“怎么,朱大人用着白玉砚打死了我父兄,现在竟连我也要赶尽杀绝吗?”
朱展眸里泛出复杂之色盯着她那张又哀又凄的面庞,似是在思索她究竟是谁。
半晌,他觉得身子越来越软,瞧见白柳脸上得逞一般一瞬闪过的狡诈笑意,似乎与记忆里某个死人重合,他勾了勾嘴角,齿尖用力咬着舌头,铁锈味刺激的脑子清醒了些。
虞欢心中万分焦急,也只能伸手胡乱去找着机关,在她乱打乱撞触着机关的那一瞬间,朱展冷笑,舌尖似乎都透着股子嗜血的恶毒,说话声阴恻恻道,“柳家跑了的那个小贱种?”
“当日倒是本公办事不干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古人诚不欺我。”
“不过你区区一个女人,哪能如此自负,以为能取了本公的命?”
话音落,那白玉砚重重砸在她后脑上,鲜血登时流出,虞欢惊呼怒骂道:“混蛋!”
偏那密室年代约摸太过久远,分明按了机关却仍然迟迟不开,眼见着朱展手起,那白玉砚又一下接着一下落在白柳头上,她似是在痛苦哀泣着,眸子死死盯着一丝丝打开的密室门。
朱展一下又一下,他有个毛病,见了血就越发兴奋,迷药的效果越来越重,他虽然渐渐软下去,可尖利的叫骂声仍然自口中溢出。
那密室终于开了可供一人出去的小门,虞欢头一个钻了出去,发间的白玉簪子就此掷出,整整扎穿了朱展的手掌,那座白玉砚落在地上残留的墨汁倾倒。
虞欢微微闭了闭眼,看见他缓缓倒在一地墨汁混杂着的鲜血之中。
终究松了口气,白柳大约见着她出来,知晓自己性命无虞,昏了过去。
他皱眉,似乎没料到她这样胆大包天,那是自然,一个青楼的老板,怎么能在青天白日出现在他东厂的密室之中。
这密室是他早年命人建造的,精心监工,其间奥妙不言而喻,她却好似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他的卧室,入了他的密室。
要知晓,当时参与建造和监工的通通都是被他灭了口的。
她从何得知?
这醉生楼的疑点实在太多他定要好好将这些事儿查清楚些。
想着想着,虞欢就见他白眼一翻,那迷药终究起了作用,虞欢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苏常宁行医救人虽是一把好手。
但这等歪门邪道日后自己还是不叨扰他了。
毕竟这迷药的效果实在是一波三折令人胆战心惊。
“好了。”虞欢拧眉,下意识去探她鼻息,裴安道:“无事,朱展未曾伤着他要害,大约只是晕了。”
还有鼻息,她放下心来。
那女子身上的囚衣早被她替换成同白柳一模一样的嫁衣,为的就是使一出偷天换日,叫朱展措手不及。
当然,好戏还在后头呢。
虞欢挑眉,看向裴安,“火折子呢?”
裴安自胸中掏出一截火折子,虞欢拔下他腰间的酒葫芦,淅淅沥沥朝地上一撒,将那囚女同朱展放在一起,又特意将她肩胛上新的刑伤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