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笑着饮茶,袍角有些微湿,“钱自然是瞧不上。”
“人我倒是觊觎的紧。”
虞欢对他口中说出的话早已见怪不怪,眉目都没什么颤动:“那岂不是简单的紧。”
“我的意中人啊,需得为我上天摘星,下海寻蚌。”
“殿下身份尊贵,只怕是……”
裴安倒笑了,“这有何难。”
“不过。”他忽的凑近,还带着些冷气,“我倒想知道你一个闺阁女儿,足不出户,这银票于你,也算比大数目了。”
虞欢轻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
裴安笑了,没成想她会这样卖关子,其实他早知晓,这小丫头在闹市开了家青楼。
开青楼的大家小姐,传出去只怕是天下头一份。不愧是他喜欢的人,总是特别的紧。
罢了,她当下不愿说也不好急急逼问,他自等着她心中冰雪消融坦诚相待。
不过是尚未及笄的少女究竟有何心事终日摆着架子呢。
“那快睡吧山人。”裴安语调温柔又缓,不打趣她的时候是担得起上京第一美男这称号的。
虞欢点了点头,欲穿鞋,猝不及防被裴安打横抱起,他大步流星行至塌边将她放下,“快睡。”
“我等你睡了再走。”
虞欢愣愣盯着他,他今日温柔的不像话,直叫她心头微微颤栗。
“快睡,我担心你魇着了,特意来瞧你的。”
“明日一早我还得入宫。”
“你睡,睡熟了我再走。”
虞欢点了点头,乖巧闭眼,只听得外头风雨声滴答飘摇,整个人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头,困意却有些徐徐。
她睡熟之前仿佛有个冰凉的唇印在她额头,只一瞬又离去,然后是指尖轻轻摩挲她唇。
耳边男声温润,替她掖了掖被角,“好梦,卿卿。”
一夜无梦,她白日担心夜里扰她梦境的虞依也为曾出现,倒是自重生而来少有的好梦。
春絮替她挽发,瞧见她神色出奇带了些温柔,又莫名有些害羞,难免出言打趣了句:“小姐可是昨夜做了什么美梦,今儿个神采飞扬呢。”
虞欢喝了阿珂煮的花茶,只觉着唇齿留香:“倒也算不上美梦。”
“只是原先料想的噩梦未来,也算件好事。”
“今儿你和阿珂随我去醉生楼瞧瞧,叫霜别和惊离盯着院里。”
“外头的茉莉挺好闻的,叫丫鬟栽两盆放在我房里头。”
惊离和霜别应是。
外头阳光极好,这几日倒都是如此,夜里下雨白日放晴。
盛夏终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