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楼,门庭若市。
二楼雅间视野极好,平日虞欢不来的时候也是空着给她们自己人用的。今儿,虞欢带了面具坐于窗边。
依稀能听见底下人闲来无事的畅聊:“这醉生楼换了老板当真不一样,秋涟姑娘的花月浓和盼君归都是上京舞中一绝啊。”
“那可不,从前我最爱梦死楼云姑娘跳的长相思,现如今约摸是瞧多了,竟觉着秋涟姑娘舞艺更甚一筹呢。”
“还有翠梧姑娘的古琴,白柳姑娘的琵琶,也是天上之曲。”
“现下啊,这醉生楼蒸蒸日上,只怕不日就同梦死楼旗鼓相当了。”
春絮正给她奉茶,从府里带的茉莉花茶。虞欢觉着香甜,少了些茶叶惯有的苦涩,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端朝从未有以花入茶的先例,虞欢挑了挑眉,这人嘛,总爱个新鲜劲儿,她倒是有个不错的法子。兴许不用耗费多少银子,就可同梦死楼那十两银子一壶的名茶,比上一比。
“醉生楼现如今蒸蒸日上,全凭姑娘心思玲珑,聪明如斯。”翠梧推了门进来,一袭青色齐襦绣牡丹的裙子,露出胸前白净肌肤上细细描绘的花箔。
后头是白柳,一袭白衣袅袅婷婷怀抱凤颈琵琶,模样低眉顺眼,是得男子怜爱的模样。
虞欢开了笑颜,招呼她们坐下:“这话说的对也不对。”
“醉生楼能有这样的光景,还是仰仗姑娘们多些!”
“听闻上月的三甲是秋涟,白柳与你?”她懒懒看着底下秋涟水袖轻甩惹得一众男子痴缠模样。
翠梧忙应是,她现如今有了例银,同上次见面已不同,眉眼细细用上好黛笔描绘,唇红而衬得五官灵动,当的起这二甲之位。
倒是白柳一身书香气,时常低头,不像个青楼女子,倒像是哪家书香门第的小姐。
“春絮,将东西拿来。”红漆梨木的匣子细细用银丝勾了边,虞欢开了锁,从里头拿出个鎏金的红珍珠耳坠和进贡的山眉翡翠玉镯子分别交到白柳和翠梧二人手中。
她前世被人背叛过,今生对人心把控自然如鱼得水,知晓该如何真正叫人真心对她。
“谢过姑娘赏。”她们站起身来行礼,腰肢纤软,勾人不已。
正瞧着秋涟舞至高.潮迭起,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音,春絮忙起身去开门。
“慌慌张张做什么?”虞欢单手支颐,偏头瞧她,是个小丫头,模样算不得上乘,大约是在姑娘们身边伺候的。
“是,是苏家的二少爷和东厂的厂公大人的手下人来通报。”
“他们稍后来吃茶赏舞,但是包厢都有了客,总也不好让他们同其他人一起挤在大厅。”
“毕竟,毕竟,也是上京出了名的难伺候。”
虞欢眉目倒是凝滞了一瞬,她知晓裴元朗的性子自当找人来闹事,倒是未曾想着区区一个醉生楼就将裴元朗手底下的两员大将都诈了出来。
该说他裴元朗小心谨慎呢?
还是小题大做呢?
“今日来的都有那些宾客?我瞧瞧可有与我熟识的?”虞欢出言,喝了口茶水,倒是没什么急色。
倒是白柳指尖掐在琵琶弦上,低垂着的眼眸闪过丝复杂的情绪,啪的一声,琵琶弦同指甲一起断裂。
虞欢皱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