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错。”苏凝喃喃道，“她是因为救我而死。如果不是我,她根本不会死。我杀死了她，我还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杀死了一条小生命。我是魔鬼，我是恶魔，我是罪孽深重的妖怪……”
苏含浑身发抖。
“不是的，凝儿，她不是因为你死的。”苏含急切辩解道，“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她是病死的，和你没关系。”
苏凝却固执摇头，不肯承认。
她喃喃道：“我害死了她。”
苏含不知该如何劝她。
苏凝哭泣了半晌，然后抬头望着苏含。
她的眼睛里充斥着恨意。
苏含的身体颤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哥哥，如果没有她，你会爱我吗？”苏凝问苏含。
苏含咬唇。
他想要说会。
但是，这话他不能说。
若说了,他们兄妹二人，永无宁日。
苏凝的性格，决定了他不敢赌这份情谊。
“不会的，凝儿。”苏含违心道。
苏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哥哥，你变了。你以前很疼我的。”苏凝道,“你忘记了，当初父亲要赶走我们，是你替我求情，你才保全了我的性命，让我留在你身边。”
苏含的心口,隐隐作痛。
他想起了小时候，两兄妹相依为命。
“那是因为……”
“因为你喜欢我。”苏凝抢断苏含的话，“哥哥，你喜欢我。”
苏含哑然。
苏凝眼眶泛热，泪水涌了上来。
她哭了。
苏凝一哭，苏含心中就慌乱，他急忙给她擦拭眼泪：“好了，不哭了。凝儿乖，不哭，你不哭了啊……”
苏凝仍旧抽噎。
苏含哄了很久，她始终不肯停止。
“哥哥，我是坏人。”她哽咽，“我害死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我应该偿命的，我不该活着。”
苏含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束缚，喷薄而出。
他攥住了拳头。
“凝儿，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忍心让你去偿命？”苏含道，“她不是你的错，她的孩子也不是你的错。是那群山匪的错，与你无干，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苏凝微愣。
“那，那你娶了她吧。”她突然道。
苏含心里咯噔了下。
他神色复杂看着苏凝，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开口。
他不愿娶那个女人。
“我知道哥哥不愿意。哥哥，我知道你心疼她。可她死了，你不娶她，她怎么办呢？你忍心看她孤零零躺在**等死吗？哥哥，她的死和我有关。她是为了救我，你知道吗？”
苏凝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听上去特别的凄惨可怜。
“我不能嫁给你。”她低声说。
苏含张了张嘴。
他想要告诉苏凝，他不在乎那个女人。
哪怕她的死跟苏凝无关，苏含也不在乎她。他只在乎苏凝一个人，他喜欢她。
可苏凝说，“哥哥，你要是娶了她，你就背负了一条人命。”
“凝儿，你误会了。”苏含道，“我不会娶她的。我们俩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这门婚事早已订下，岂能悔改？”
苏凝的目光闪烁。
她的眼底，划过一抹诡谲之色。
“哥哥，那是你糊涂。”苏凝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哥哥，我求你，你别娶她，你娶她，咱们就完了。”
苏含蹙眉，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知道那是谁吗？她是南阳王的嫡长女。她身份尊贵，是未来的晋王妃。我不会娶她的，凝儿。你快点把这件事忘了吧，这样我们才能好好过日子。”
苏凝眼圈通红。
“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哥哥，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其他什么我都不要。你娶她，或者你娶我，随你选择。”苏凝道，“哥哥，如今你也是王府的世子，你有责任照顾她。我不需要你娶她做世子夫人，只需要你把她养在家中，每年逢年过节给她烧些纸钱，我就满足了。”
苏含呆住。
“凝儿，她已经死了，你这是折磨你自己。”苏含劝她。
苏凝冷哼一声：“你不娶我也行，那么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哥哥，我们离开京城。你去北疆打仗，带上我，好不好？我也想去战场。”
苏含震惊。
“凝儿，你疯了。你要去北疆？”苏含道，“那里危险重重，你一个弱女子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哥哥，你去了，我就去了。”苏凝道，“哥哥，我们兄妹俩，不要再分开了。我不要一个人留在京里，我不要。”
苏含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