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褚骄阳不可思议的,猛得站了起来。
结果,头顶结结实实的撞到了车顶上。
边揉着被撞的生疼的头,边连声否认着云行的话。
“不可能,我自己的事,我怎么能不知道。别说顾青安这三个字,就是顾这个字,我兄长和小阿嫂,都没和我提过。”
在心中把云行的话消化了良久后,褚骄阳还是觉得这话太过不真实。
云行拉过褚骄阳,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给她揉着额头,“你幽州副团练使的军职,就是兄长用你和顾青安的婚事换来的。”
“宁古州之战后,兄长在为你报功的奏折中提及你是女儿身份,恳请圣人为你指婚,把你许配给顾青安。”
“他明知圣人不会同意的,却还……”
为了她,用武将联姻,逼迫于圣人。
圣人为防止武将联合,定然不会应下这门亲事,但褚骄阳确实有功,如此驳回,又会寒了一众戍边武将的心。
因此,褚胜阳用这婚事,逼着圣人,给了身为女子的褚骄阳军职。
褚骄阳别过眼,不想让云行看到自己潮湿的眼角,沉声问道:“顾青安知道这个事?”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三年前就已经有了分晓,与阿骄递婚书,换庚帖的人是我云行。”
天子下臣难做。
平民百姓的婚丧嫁娶,放在臣子身上,无一不是天子可以拿捏之处。
想起褚胜阳这拧着天子的劲,褚骄阳强颜欢笑着说道:
“我娘亲常说,我那天生六指的兄长,就是个长了反骨的狼崽子,如今看,我娘亲的眼神确实好使。”
从褚骄阳记事起,褚胜阳就是同龄孩子里的霸王,带她上房揭瓦,下河抓癞蛤蟆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人家遇到黄鼠狼,得赶紧拜上三拜,褚胜阳却拿着捕鸟的网,带着她围追堵截,抓到后,活着扒皮剔骨,剁成肉泥喂鸡。
被娘亲责罚,他还振振有词的说:
“它偷吃我的鸡,我的鸡凭什么就不能吃它的肉?”
因此她娘亲没有一天不拎着烧火棍,满院子追着打褚胜阳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混不吝的人,在父母早逝后,不仅把她放在手心中,小心翼翼的养大,还带着她一路厮杀,为她讨了官职,也护了幽宁二州多年的安稳。
看着褚骄阳勉强的笑意,云行握住褚骄阳的手,温声说道:
“反骨难养,傲骨难护,岳母的眼力自然是好的,不然怎么有你们这一双子女。”
“谁是你岳母。”
岳母,兄长的,这人的嘴,怎么越发得没有矜持了呢。
“阿骄称我为夫君,那阿骄的娘亲,自然是我的岳母。”
“我那不过是……”褚骄阳的口舌之快只呈了一半,就被迫停住了。
云行的唇贴着褚骄阳的唇,浅声替她说道:“不过是当着外人面,给我个脸面罢了。”
别开脸,甩开云行的手,褚骄阳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赶紧走吧,顾青安等着呢。”
那句“夫君”,何止是她在顾青安面前给云行的颜面。
还有着她为了先前金千千的事,而不知廉耻的算计。
看着自己又把人惹毛了,云行宠溺的笑了下,正声问道:
“阿骄觉得,李齐志怎么样?”
走到车门边上的褚骄阳,回头看着云行,“功夫不错,就是难训。”
“阿骄训得服吗?”
褚骄阳半眯着凤眼,回到云行身前,双手负于身后,俯身栖近云行的脸,嬉笑着问道:“大公子是觉得,自己不如李齐志?”
“阿骄觉得呢?”
“大魏能如云行的儿郎,没几个,他李齐志不在其中。”
云行嘴角带着浅笑的点了下头,“阿骄如此说,倒也不枉我多日的辛劳。”
起身下了马车,云行再次把手递给了褚骄阳。
这次,褚骄阳没有再说自己可以。
搭着云行的手,缓步下了马车,褚骄阳上了自己的马。
云行从袖口中抽出一张折的整整齐齐的纸,塞到了褚骄阳的腰带内。
“这饮马镇的地图,阿骄可莫要随手丢了。”
给褚骄阳整理了军服衣摆后,云行朝她招了下手,让她俯身过来。
“今日阿骄抽空回趟官舍,去下我的房间。”
褚骄阳没问云行原因,也没有道别和叮嘱,直接应了声“好”后,策马离开了。
目送褚骄阳的背影在封州边界消失,云行也上了自己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