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撑着桌面,褚骄阳缓缓直起身,把笔架放好后,手伸向了云行,那声音冷的,让人后背寒颤。
“私人物品,不在御史巡查范围,还请御史归还。”
“褚使不该习此字。”云行将泛旧的文书合上,轻轻放入褚骄阳手中。
本要做孑然一身的人,就不该把自己的短处,轻易的主动递予圣人与太子,并以此受制于人。
“这是下官私事,还请御史勿过问。”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她想要取得圣人和太子的信任,只靠示弱做小并不行。
没有能牵制她的绳索,又怎么会再次放权给她这个身背叛国之罪的余孽。
她只能主动递上这唯一可以拴住自己的狗绳。
云行指尖轻敲桌面,长川闻声退出营房,并再次将门关上。
“阿骄确定,这只是你一个人的私事?”
云行修长白净的手指,落在红色封皮正中间的“婚书”二字上。
褚骄阳握着婚书的手颤了下,当即将婚书藏到身后。
“确是我一人私事,与云御史并无半点干系。云御史若因三年前下官的不耻经行而介怀难舒,下官在此向御史请罪。”
褚骄阳撩起衣摆,屈膝跪地。
云行急声厉呵:“褚骄阳!”
伸手钳住她的肩膀,用力往上提,不让她双膝触地。
“你竟然跪我!”
三年前,不由分说得将我弃之不顾,三年后,拒我千里,还一遍遍的以自罚自辱的方式逼迫于我。
难道我云行,就当真不值得你这轮骄阳而栖!
冷贵的眉眼中,布满了不甘与微怒。
褚骄阳铁了心要跪下,周身重量全压在双膝上,“这本是下官欠云御史和云国公府的。”
当年她辱云行和云国公府在先,后又为自己重掌兵权,把云行推进权势中。
这些事,她做的太过无耻,她没办法为自己辩解。
现在云行想讨个说法,她理应是该还给他的。
可是云行这般纠缠的行径,却又让她无法把真实的说法如实告知。
只好狠心举刀,在两个人的伤疤上,再次狠狠地划下去。
云行怨她、恨她都可。
只要不再与她纠缠就好。
“你欠的是云行,而非大魏巡按御史云行。”
顾及褚骄阳背后的伤,云行手上不敢太过用力,只把手伸入她的腋下。
手腕用足力,把褚骄阳要触到地面的双膝,硬生生的给提高了些许。
“不知此时在下官面前的,是云国公府大公子,还是大魏巡按御史?”
褚骄阳抬起头直视云行,避而不提“云行”二字。
听到褚骄阳的话,云行骤然伸出另外一只手,钳住她的腰,同时那只在她腋下的手也划到她腰侧。
双手合力,完全不给褚骄阳反抗的余地,掐腰把人拎起,放到了书桌上。
“放我下去!”褚骄阳用力往前倾,想跳下书桌。
云行不由分说的抬头迎了上去,“你确定?”
看着与自己鼻尖只有一线之隔的云行,褚骄阳止住了挣扎,转而倾身向后,拉开与云行那张微怒冷脸的距离。
“褚骄阳,你说我现在是云行,还是巡按御史?”
云行薄唇紧抿,须臾不离的盯着褚骄阳的双眼,不让她闪躲。
“云国公府大公子。”褚骄阳低下眼皮,不去看云行。
云行不肯给褚骄阳丝毫喘息的机会,直接回道:“看着我,再回答我一遍。”
“云国公府大公子。”褚骄阳依旧沉着眼皮,不肯抬起。
栖身靠近褚骄阳,云行继续逼问着,“再回答我一遍。”
手指轻扣着桌面,褚骄阳继续往后倾着身子,试图保持和云行的距离。
可是终究还是没能躲过,眼见云行高挺的鼻子再次贴近自己,舌尖轻添发干的双唇,嗡声道:
“云行。”
云行直起身子,看着面带薄红的褚骄阳,“阿骄既觉对云行有所欠,那就不是你一人的私事。”
指尖从褚骄阳纤细的腰侧缓缓划到身前,双指按住了腰带的暗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