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下官怕御史嫌弃矿道恶心。”褚骄阳忙不迭的解释着。
她哪有资格嫌弃云行,不过是本着能少接触,就少接触的想法,把自己和云行分开。
当年自己正是因为这张脸,才在众多身份尊贵的公子哥儿中,选中了他。
而后又害得他,被世人耻笑。
压下心中翻腾的酸涩,褚骄阳从紧裹着小腿的军靴内,抽出来一把匕首,递给了云行。
“东矿道出口靠近边境,想必有逃心的重刑犯,会往这边跑。”
云行的温热柔软手掌,似有似无的从手背上划过,让褚骄阳差点松了手。
紧挨着褚骄阳的虎口,云行握着匕首,倾身靠近她,低声问道:
“你可是换了喜好?”
不喜我做谦谦君子?
喜欢我舞刀弄枪了?
他记得,当年这姑娘携着一身酒气,眼中闪着不加掩饰的馋色说道:
“见到你,我才知道,我军中的孔仪教过我的:谦谦君子,是什么意思。”
他也记得,他告诉过这姑娘,他并无君子之风,也非君子之人。
可这姑娘固执的环着他的脖子,眼中带着自信张扬的神色,直言不讳的告诉他:
“只要有我褚骄阳在,你云行只做谦谦君子就好,我保你事事无忧。”
不想他所有的忧,都出自这姑娘。
察觉云行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褚骄阳豁然松开手,率先朝东矿道走去。
守了一年多的矿,今日才得以下矿,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把好奇心收好,即使她什么都不看,工部人的奏折上,就会不将此事告知天子吗?
左右都是要挨罚,怎么也都要讨个甜头。
因此,褚骄阳深觉两只眼睛加两只耳朵的常人标配,对她来说太过不足。
她应该周身都长满眼睛,把这矿道每块石头的纹路,都记的明明白白。
并不宽敞的矿道内,除了褚骄阳一行人的脚步声外,再无其他杂音。
褚骄阳在矿道的拐弯处停下脚步,抬手把身后的小兵叫了过来。
“今日工部带人挖的是西矿道?”
小兵点头应了声是。
他今日是在矿道处留守的,因此并没有被困在西矿道内。
“你马上出去,通知刘守郡,在西矿道出口加派人手。其余人,现在就去西矿道支援工部和胡大。”
一众兵士离开后,东矿道内,只剩褚骄阳和云行两个人。
“下官失职,未明察,就匆忙下矿,出去后,下官会到封州府衙领罚。”
因色误事,大概就是她这样吧!
褚骄阳暗骂自己没出息,竟然再次因为云行失了判断!
拿起矿道壁上的火把,为云行照亮脚下的路,褚骄阳又道:
“今日下矿的重刑犯中,有两个土匪头子,武功和三位副使不相上下。如果遇到了,下官若是顾及不上御史,还请御史马上原路返回。”
云行落后半步,眉眼落在褚骄阳高高束起的黑发上。
三年未见,这姑娘的身子又纤长了些许,这头黑如绸缎的秀发也都及腰了。
嘴角掩着笑,云行说道:“我还以为阿骄是为了与我独处,才将人支开的。”
褚骄阳脚步微顿,压下心中因“阿骄”二字而泛上来的异样,继续向前走着,只是贝齿却不自觉得咬住了下唇。
“阿骄是那挂在天边耀眼得骄阳,而非被藏在金屋的娇娇女。”
当年云行在耳边呢喃的话,一字不差的在褚骄阳的脑中回**起来。
犹如那晨曦古刹的钟声,惊了一池的春水。
察觉到云行的手落在自己的手旁,褚骄阳借着火把下的阴影,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睛,压下眼中泛起的波光,而后神色清明的抬头望向云行。
“只有我的夫人,才能代替我做决断。”
能决定他走,还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