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何离剑提气振声喝道,他刚被排出魔气,极度虚弱,恐怕不能支撑片刻。
忽而抓着甄途阳的那只手一沉,甄途阳瞬间变得千斤重一样,插在峭壁上的长剑又划出一条长达三尺的花火,两人往下沉了三尺。
继而手上一轻,眼前一花,甄途阳宛若没有重量落在长剑上,一脸的冰冷。
“死吧。”甄途阳咬牙切齿,目光冷森森,面目狰狞。
何离剑抽了一口凉气,刹那间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天地之间彻骨的冰冷。
那条挺拔的身影足尖在他握着剑柄的手上一点,长剑立即脱手。
何离剑从峭壁上往那无底深渊坠落下去,瞪着震惊的双眼,死死盯住转身飞掠上峭壁的甄途阳。
甄途阳没有重量一样,贴着峭壁一个闪身,消失在崖头。
那柄长剑被他借力跃上峭壁,也从峭壁中脱落,成为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寒光,陪着何离剑一起消失在黑漆漆的深渊之中。
这条成熟的人影落在至善楼上的时候只看见甄途阳痛苦地抱着脑袋,跪在屋顶,面对那无底深渊,仿佛在恳求赎罪:“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已经没有意义了,为什么还要救我。”
郝癸霓的脸刷的苍白,水灵的大眼睛里顷刻被那无底深渊的黑暗瞬间吞噬掉,满是无边无际的震惊和绝望:“何离剑……。”
甄途阳仰天怒吼:“为什么你要救我,是我害死了你。”
纵身一跳,再度往万丈深渊之中跳下去。
却被一条迅疾如闪电的人影一把捞住,在半空中一转,重新落回至善楼上,来者是他的父亲甄逸世。
甄逸世一声怒喝宛若晴天霹雳,震得整个至善楼在颤抖:“混账东西,你到底在干什么?”
郝癸霓扑通一声,无力地跪在屋顶上,瞪着眼睛看住那黑漆漆的无底深渊。
甄逸世气得一掌挥出,强大的气浪泼的一声在至善楼上炸开,甄途阳哼都没哼一声,立即晕厥,纹丝不动。
这位老者气得不住哆嗦,瞪着愤怒的眼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将自己的儿子给吞吃掉了。
弟子们纷纷落在旁边,呆然看着那片无底深渊,不敢相信刚才在定威台上看到的一切。
他们亲眼目睹何离剑将跳崖的甄途阳救了上来,但自己却永远消失在那黑漆漆一片的深渊之中。
郝癸霓颤声道:“没得救了,这是绝命天坑,没得救了。”
弟子们无一不打了一个寒战,无人不知她说的绝命天坑,就是至善楼甄逸世痛心疾首,仰天怒道:“真是混账啊,混账的臭小子。”
老者气得咬牙切齿,痛骂不止:“你要死怎么不死得彻底一点,竟然将人给害死了,你这个不孝子,畜生啊。”
早有弟子第一时间飞身而去,直奔正在被黑暗吞噬的玄月城。
甄逸世看着那名远去的弟子,双手抖个不停,看着郝癸霓,双手抖个不停,一张老脸也抖个不停。
郝癸霓双眼不住闪烁,咬咬牙,忽而转身飞速离去。
几名弟子纷纷跟在身后:“大小姐,你要干什么?”
郝癸霓冷声道:“救他。”
当中一名弟子试图拦住她:“不,大小姐,绝命天坑就算是千年前的羽武者们也迷失其中,一旦进去就永远出不来了,这可是比无影秘森还要可怕的地方。”
郝癸霓拨开他,顺着唯一的那条路掠过去:“闪开。”
那一名弟子连声劝阻:“就算能找到他,他也已经粉身碎骨了,恕弟子不能从命。”
郝癸霓一掌将那名弟子震得几欲晕厥,从他身边一闪而过,瞬息之间来到定威台,从城头上一晃,掠入城中。
不出片刻,来到定威台的另一边,身影停在城头上。
城脚下,一条若隐若现的小路蜿蜒曲折,没入那片无底深渊之中。
这条身影无声无息顺着这条唯一的小路掠下去,消失在定威台下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城头弟子纷纷惊呼:“大小姐,你要进入绝命天坑干什么。”
有人惊道:“快去禀报师父。”
早有三名弟子从城头上掠下,顺着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宛若通往大地最深处一样,相继消失在黑暗中。
不住追跟着郝癸霓进去,大声呼喊:“大小姐,你回来,你要干什么,绝命天坑有去无回,快回来。”
夕阳最终掉入地面,天空中的繁星一点一点露出来,微微闪烁,除了它们,一片漆黑。
雄鹰一般的身影从黑夜中一掠而过,倏然立在至善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