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2)

“少爷!”

管事带着一群人匆匆赶来,他就住在附近,听到尖叫声时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带着人赶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也张大嘴巴,呆愣在原地。

月光下的花坛栽了几株矮松……还有一个……

管事眼皮直跳,忙叫人上前把邵涟方拔出来,这时几道女子的尖叫声响起,邵涟方的住处南面连着墨坊的工人屋舍,这边闹出动静,那边很快便听到了,几个还未入睡的大娘好奇过来,就看到这一幕。

几人捂着眼睛尖叫,但大娘到底不出初出闺阁的姑娘,

一边嘴里念叨着“不害臊”,一边却张开指缝往外看,把光腚的邵涟方看得明明白白。

邵涟方半张脸埋入土里,也能感受到这群人看戏的眼神,一声怒吼唤醒了呆愣的护卫:“快来救我!”

管事这才反应过来,忙脱了外衣披在他身上,便吩咐其他人赶忙把他抬出来。

方才夜里看不清路,邵涟方一个狡猾,整个人栽进花坛,这还算好的,只是他脖子却扭着了。

被人抬出来满脸的黑泥,歪着脖子看人,大约是受惊不小,往日里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不复存在,只是暴跳如雷道:“蠢货!要我死在里面,才知道救我?”

众人面面相觑。

那对邵涟方还岌岌可危维持着的温润公子人设,终于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不比这些护卫,管事是忠心耿耿的家奴,知道邵涟方正在气头上,为了照顾他和邵夫人的脸面,便连忙叫人把他送回房。

一转头,看到几个大娘还不廉耻地对着邵涟方指指戳戳,嘴里念叨着什么,管事面色阴沉,吼道:“还不去休息?”

大娘们顿时噤若寒蝉,离开了。

然而管事还是失算了,次日他还未起床,邵涟方光腚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那厢邵涟方一夜未眠,不允许熄灯,也不允许护卫离开,他坐在桌旁,眼神呆滞地盯着角落。

邵涟方胆子不小,可巧的是从小怕鬼,昨日沐浴时一只双目流血的女鬼从角落里冒出来。

那女鬼长发遮住半张脸,细眉细眼,眼底幽深冒血,像一阵风飘过来。

他吓得寒毛直竖,当即就往外冲去,却没想到当着众人的面丢了大脸。

总算熬到天亮,日落东升,朝晖从窗外洒进来,好似驱赶了夜里的一切阴霾。

邵涟方回想起昨夜的事,后知后觉地生出了懊悔。

他就算要逃,也不该是这般滑稽的场景!

巨大的羞恼弥漫在心头,好半响才收敛好情绪,磨磨蹭蹭出去用朝食。

只是古怪的是,无论他走到哪里,众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尤其是女子,先是打眼朝他看去,然后目光下移,在某处定格一瞬,

而后飞快移开视线,与旁人交头接耳,与她攀谈之人不约而同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邵涟方猜测昨日自己光腚,被他们嘲笑了,隐忍片刻,终于想出一个法子,待遇到他人议论时,便抖抖袖袍上前大义凛然斥责道:“正所谓君子坦****,小人惨兮兮。我昨日不过是魇着了,背后议论他人,乃小人行径。”

他说得振聋发聩,若是钟晚在这,定要拍手叫绝,论起装逼,谁也比不过邵涟方。

然而那两人一愣,目光向下,嘟囔道:“我们怎么就不坦**了……说得也是实话啊。”

“什么实话?”难道不是在嘲笑他光腚吗?

却见旁边一人伸出手指头,虚虚捏在一起,插话道:“你……你的**不就这么短吗。”

说这话的人是一个吊梢眼大娘,性子泼辣,脸皮也厚。

自从夫君跟狐狸精跑了,她便恨极了像邵涟方这般虚假的人。故意给他难堪。

一瞬间,晴天霹雳。

**不就这么……

短吗。

短。

邵涟方面如锅底,下意识收拢了双腿。

原本风平浪静的午后,仿若霎时风吹草动。

邵涟方感觉周围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自己,指指戳戳,嘴里不约而同骂他:短小。

“我……我不是!”他颤抖着嘴唇嘟囔一句,拔腿就跑,

路上差点一个跟头栽倒在地,辛亏管事路过扶起他,管事关切问:“少爷,你怎么了?”

管事的眼神很正常,把他扶起来后,邵涟方却草木皆兵,猛地推开他,骂一句滚。

管事差点被他推进旁边的池塘,饶是脾气再好,也遭不住这般对待,当即面色阴沉,心底也不大瞧得上邵涟方这位平日里惯会拿乔的伪君子,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之后几日,邵涟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茶饭不思。

这消息很快传到管事耳中。

管事本不想搭理,但顾念着他邵怀音的养子,又派人送了几回饭,其余一概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