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华不赞同老高头的说法：“乞丐也是人，咱们不能这么对他们。”
老高头急切的解释：“我不是说乞丐不是人，而是说，兴许有人挑事，挑事的人根本就不是乞丐。”
萧锦华明白了。
羊杂汤的香味飘出老远，萧锦华闻到了都觉得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
铺子前边果然聚集了一群乞丐，乱成一团，原本排的好好的队伍也乱了，大家全都挤在锅灶前，其中一口锅已经被掀翻了，羊杂羊汤洒了一大片，有不少饿坏了的小孩子蹲在地上捡羊杂肉吃。
他们不嫌脏，都是被生活所迫。
对于真正的乞丐来说，冬日里本就难捱，如今大雪压城，他们无处乞讨，有的权贵人家门口施粥，可粥能饱腹，却不抗饿。不消一个时辰，又是饥肠辘辘了，也根本挡不住冬日的寒冷。
他们有的人已经多年没有尝过肉味了，好不容易见到肉，自然疯抢。
小孩子身后的成年乞丐也加入捡地上羊杂的队伍。
“脏，脏，别捡呀，不能吃，不能吃。”
用不少萧锦华的人提醒那些人地上的东西不能吃，带头闹事的人就开始大喊大叫了：“你们没看到，我在他们的羊杂汤里吃出羊粪来了吗？脏啊，不能吃啊。他们这些人坏了良心……”
带头闹事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材魁梧，身上虽然穿的破烂，却比别人厚实了很多，头发虽乱蓬蓬，却一点也不脏。还有他伸出来的手，指甲缝里根本就没有黑泥。
萧锦华视力极佳，一出来就看的清清楚楚。
跟着他身后起哄的，还有四五个壮年男子，身体壮实，一点不想乞讨很久的样子。
乞丐哪有壮实的？都单薄瘦弱。
跟着出来的老高头在萧锦华耳边道：“看到带头闹事的那个了吗？他们不是乞丐。”
萧锦华嗯了一声：“看见了。”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指着带头闹事的人：“什么坏良心啊，这家铺子的最有良心的，你见谁家用肉来赈济灾民？”
挨着老婆婆的是一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看样子像是祖孙二人，两人身上都穿着粗葛制成的冬衣，脚上穿着一双草鞋，他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乱蓬蓬的，两只手黑乎乎的并且开裂，他指着里面道：“刚才我们也见过后厨了，泡在水里的羊杂干净的很。怎么我们没有吃出羊粪来，就你吃出来了？”
带头挑事的那男子，往前伸了伸自己的碗，转着圈的给身边的人看，他手直接伸了进去，精准的找出一粒羊粪，捏着出示给大家：“你们看，我的碗里就是有羊粪！”
他扭头问身边的几个人：“你们看看，你们碗里有没有？”
那几个人纷纷相应，也在自己碗里找了起来，还别说，他们五个，每个人都找出了一粒或者几粒羊粪。
“你们看，我碗里也有，她家东西就是不干净！大家都别吃了，小心吃了拉肚子送命！”
他这么一说，人群顿时安静了，但那些在地上捡羊杂吃的孩子们还在捡。
萧锦华蹲下来，把那几个孩子拉起来：“别捡了，那个锅里还有呢，去锅里盛。”
地上的小孩子也就七八岁，瘦骨嶙峋，两只眼睛却又黑又亮，他懵懂的看着萧锦华，一句话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