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她,只怕是太子殿下也是束手无策。
陛下跟前必须有个交代,而这素兰便是最好的挡箭牌。
“本小姐救不了你了,那晋王府的丫鬟,你的同乡已然招供。若是不将你押至御前,届时便是本小姐自身难保。你要知道,若是本小姐自身难保,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得。”
素兰匍匐至苏卿菱脚边,梨花带雨,声声凄婉,“奴婢不想死呀,小姐,求您救救奴婢,您定然有法子的。实在是不行,还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贵为一朝储君,又岂会救不得奴婢这一条贱命?”
苏卿菱退开一步。她亦是极为不忍的。
可如今她又怎敢拿着这事儿去烦扰太子?
太子殿下已是因着这下蛊之事焦头烂额,也已然出谋划策救了自己一命,如今便仅仅是需要牺牲一丫鬟罢了。
“让你出去顶罪,便是太子殿下的计策。”
苏卿菱看着素兰,浅薄的唇瓣间溢出令人心寒的言辞。
素兰似是全然失去了生机一般。双目无神。
苏卿菱已是不忍待在此处,她转身抬步正欲离去,若是多瞧一眼便是会让自己多平添一分愧疚,苏卿菱已是不愿待在此处。
“小姐——”素兰有些平静到失去情绪的声线响彻在苏卿菱身后。
苏卿菱微蹙黛眉似是有些不耐。
素兰有些癫狂地笑了一阵,在苏卿菱彻底失去了耐心之前,他才缓缓开口道,“小姐莫不是觉着奴婢当真会蠢到将身家性命全然寄托在您的手上?奴婢早知小姐是那心狠之人。也想到了奴婢给小姐您办了这么多事儿,讨不到好。”
苏卿菱有些错愕地回过头看着她。
素兰笑了声,“小姐这般心狠手辣之人。奴婢自然是怕被您灭口的。是而,这下蛊一事奴婢早就偷偷写了封信藏在一处隐蔽之处,且安置了人看管着,若是奴婢死了,而那人得知了奴婢身死的消息,便会将信中的内容,您的所作所为大白于天下,小姐您说,届时您还有可能作那太子妃吗?”
苏卿菱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素兰,万万想不到竟是叫一身份卑贱的丫鬟给摆了一道。
“你,你怎敢如此?”
素兰轻哼一声,“我方才苦苦哀求小姐救我一命。奴婢是不愿轻易亮出这一张底牌的,可到底是小姐过于心狠,竟是想着将奴婢当做挡箭牌推出去,奴婢无法唯有自救。还请小姐莫要责怪才是。”
苏卿菱紧了紧粉拳,“你想如何?”
“奴婢只想要活着。还请小姐救奴婢一命。”
苏卿菱深吸一口气,好半晌才道,“本小姐如何救你?若是你不担下罪责,死的便是本小姐。”
素兰朝着夜妃雪深深叩首。
“奴婢愿意为小姐顶罪。奴婢可写下罪状画押,届时还请小姐为我准备银两以及马车,让奴婢出了这京城。索性如今陛下未曾来苏府拿人,若是小姐愿意大发慈悲,让奴婢离开,奴婢感激不尽,那信件也就永远不会叫旁人知晓。”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苏卿菱不愿意给她马车以及银两,届时她必然会将那信件中的罪状,公之于众。
苏卿菱斟酌了好半晌才点头,“本小姐答应你,我会让管家备上马车、车夫以及银两。你写下罪状画押,届时趁着夜深离去,再也不可回到皇城。”
素兰朝着苏卿菱跪下,深深磕了个头,“奴婢谨遵小姐吩咐。”
这算是她最后一次对苏卿菱行叩拜礼,过了今日她便不再是苏卿菱的婢女。
夜幕降临,天际如浓稠的墨般,黑沉沉地压得人心里总觉着闷得慌。
苏卿菱未再去那偏房与素兰见上一面,而是嘱咐管事备好马车,之后又吩咐侍卫跟在马车后头护送。
她并非是担忧素兰的安危,比起素兰的安危,她如今更害怕的是这丧心病狂的女子将她所作恶事大白于天下。
马车从苏府后院匆匆离去,这一切落入了早已侯在偏门处的柳月眼中。
柳月觉得奇怪,暗暗跟了上去。
诚然,早在苏卿菱将素兰押至在偏房未曾将人送至宫里的时候,夜妃雪便料到苏卿菱会寻个时机将这素兰送出府邸。是而,夜妃雪才命柳月在后院候着,且嘱咐了若是瞧见马车便即刻回来别院向她禀报,之后她自然会派遣夜归人暗暗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