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自有临时工替我辩经:挑动民心,形同通敌,当诛!
总督府正堂当中,樊千秋还不知道北门发生何事。
他端正地坐在上首位,堂中並排地站著三个属官:若说得更准確些,这三个人还不是他的属官。
他们分別是西河郡平定县调来的姜广汉、文储幣,从破虏城调来的张德一。
这三人长相各异:姜广汉瘦溜像个老农,文储幣矮胖似个富家翁,张德一黑如同山贼强人此刻排在正堂里,看过去確实有碍观瞻。
不过,好不好用,不能光看表子,更得看里子啊。
他们长得不好看,却有共同之处:都是边郡地赖,他们对边塞的熟稔,不是樊千秋他们能比的此外,还有一个优点,那便是狠:边郡的那种狠!
樊千秋如今的身份与以往不同了,各种头衔太多,有些事情,能让別人来做,便无需自己出手。
所以,带一带路,做一做脏活便是姜广汉之流的用处了。
樊千秋的面前是三人的徵辟文书,有他们原来的上官的印信。
这几块竹读不是新作的,所以正反两面有刚刚削刮过的痕跡。
樊千秋挨个拿起了木牘,只了一眼,便按顺序放回了案上。
做完此事之后,他才用正眼看向堂下这三个唯唯诺诺的老吏。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本官与尔等倒也算是老相识了,尔等都知道我是谁了吧”樊千秋这两句话主要是对姜广汉和文储幣说的。
“我、我等都知了,使君是边郡总督、游击將军、廷尉正、靖安侯!”姜广汉自翊对樊千秋有功,便抢先道。
“嗯,说得倒是全,这名头虽然多,可归根结底,本官只是”樊千秋来回比划手指,“县官的臣子,和尔等一样。”
“..—”樊千秋笑了笑,而后再问,“尔等可知,我发跡前,是个什么出身”
““...”姜广汉三人抬头看樊千秋,全都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又觉得说出来有些冒犯,於是还是把嘴紧紧地闭了起来。
“此事天下人皆知,本官发跡之前,只是个公士,还是市籍,”樊千秋又自嘲地笑问,“那尔等可知,我凭何而发跡。”
“使君有祖先庇护,方能平步青云。”文储幣这次抢到了头名。
“使君是德才兼备,才抓住了时机。”张德一不甘人后地抢道“还、还要讲运数,看使君的面相,自是大吉,日后还有生发。”姜广汉知道樊千秋精通鬼神之术,立刻投其所好接道。
“二三子说得都对,可是吶又不全对。”樊千秋摇头摆手。
“还、还请使君指点一二。”姜广汉拱手问道,与其说求解惑,不如说是通过递话的方式討好上官。
“这头一个缘故,自是县官的提点,本官每次履新拔擢都是县官钦定的,没有县官,便没有本官—”樊千秋伸出了一根手指“这第二个缘故,自是本官的奋力,倘若本官接到县官钦定的使命之后,不愿用命,又如何立功—...”樊千秋再伸出一根手指。
“本官总而一句,想成就一番事业,既要看个人奋力,更要看天下大势。”樊千秋化用后世一个名人的话,来敲打眼前的三人。
“今日听使君此言,胜过十年苦读,我等定不敢忘。”文储幣忙作揖道。
“那尔等再说说,若是落到了实处,又可怎样做呢”樊千秋再次笑问。
“—”三人面面廝,一时之间,还有些想不明白。
“本官以为啊—这又可以归为两个字,一个是忠字,另一个便是狠字。”樊千秋收回两根手指,在案面上重重地叩了两三下。
这两三下不只轻轻地叩在案上,还重重地叩在这几人心上,那六只眼晴都先瞪圆,然后又缩了缩,转瞬间,便听懂了其中深意。
“我等晓得了,日后使君有命,绝不敢违逆,自当尽力!”姜广汉抢到了头一个,文储幣和张德一也说道,“我等亦是如此!”
“如此便好啦,诸公主要用命,这坐榻—日后说不定便由尔等来坐了。”樊千秋拍了拍自己的坐榻笑道,三人忙说“不敢”。
“好,本官如今先给尔等授官,望尔等用命。”樊千秋说著便拉开了案下的木函,从中取出了府和竹符,整齐地摆在了案上。
“—”姜广汉等人如同咬了鉤子的翘嘴鱼,都张著嘴,把头昂立了起来,当真是翘首以待。
“姜广汉擢为总督府中司马丞,比四百石;张德一擢为总督府右司马丞,品秩比四百石;文储幣擢为左司马丞,比四百石——“
『尔等分別辅佐好李司马、卫司马和王司马,日后功毕,本官会为尔等上奏表功,说不定还可以再得拔摧,听明白了吗”
“诺!”三人连忙都应答,声音都有些颤抖,激动之情自然是溢於言表。
樊千秋似笑非笑地看著这三人,观察著他们面上的表情:张德一和姜广汉几乎算是被“超迁”,他们自是喜不自胜、满面红光。
唯独居中的文储幣在喜色之下还有一些失落:他之前可是二百石,如今他的品秩虽然也升了,
却又和另外两人“平起平坐”了。
而且,他出任的还不是地位更高的中司马丞,而是地位最低的左司马丞!
但是,文储幣虽然藏有几分不满,但是脸上的异样却稍纵即逝,他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为何“低人一等”:因为自己犯过错。
他並不会自怨自艾,恰恰相反,他想到此事的关节之后,决定更加卖力。
对,使君刚才说得对,不仅得忠,更得狠啊!
文储幣脸色恢復如初,却被比他们高一尺的樊千秋看得一清二楚,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尔等小吏,得捲起来。
“本官再与尔等说说,尔等日后要做些什么。”樊千秋接著又道。
“诺!”三人再答道,腰杆比刚刚站得直了些。
“尔等可读过《货殖禁令》了”樊千秋问道。
“下官读过了,使君此令定得甚是精妙高深。”文储幣抢先说道。
“下官亦是如此想的,刚才得见,嘆为观止。”姜广汉不甘示弱,
“下官—下官,”张德一也想要奉承一番,无奈他是兵卒出身,说不了太文雅的奉承话,最后只是说道,“下官以为,善。”
“善善在何处”樊千秋笑问。
“可釜底抽薪,禁绝匈奴货殖!”文储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