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内院跑的时候,翠梅不觉顺拐,险些被自己的裙摆绊住。
原来早上那个登徒子说的都是真的!
这下可怎么办,翠梅边跑边哭,姓宋的大王八又得意起来了。
宋芸见着翠梅的样子,再愁苦都忍不住笑出来,“花脸儿猫来了。”
“小姐你还笑,咱们的苦日子又来了。”
“又不是没有苦过,你去告诉下边儿的人,都夹起尾巴,谨言慎行。”
虽然都知道谨言慎行没什么用处,这别院里的人,如今都跟针似的扎在宋恺眼中。
待虎子的人一走,宋芸吩咐把前门后门都关紧了。
可是这一天,直到天黑,都没人上门来。
宋芸叫人把晚饭摆在花园里,还特地要了壶蜜酒,哄走了翠梅、银月,不准她们在旁伺候。
“关关难过关关过,清风、明月诸君,共饮此杯。”
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剩下的随意洒在地上。
这酒入口是微微的甜腻,唇齿间渗入幽香,她立刻又斟上一杯。
“空腹喝酒易伤身。”
声音从上飘下,旋即落下道身影,正是刘璟。
“唔?是大哥啊。”
宋芸拍拍石桌,“吃了吗?”
没等刘璟答话,她扬声喊道:“翠梅——加副碗筷,还要一只酒杯!”
正鬼鬼祟祟守在花园口的翠梅和银月都吓了一跳,翠梅飞快地去取来,脚下踩着风火轮一般,放下就走。
“那是谁呀?”银月悄悄问翠梅。
“登徒子。”翠梅没过脑子,脱口而出。
“胡说,以后再敢说这些毁大小姐清誉的话,我撕烂你的嘴。”
银月指尖狠狠戳了翠梅的后脑勺几下。
翠梅委屈地挠头,你看啊,那登徒子就是老来见大小姐嘛!
“这么晚了,大哥跑这一趟,是看我有没有被宋恺掐死?”
宋芸笑眯眯地呷了一口酒,“我命大着呢,大哥不要担心。”
“他敢掐你,你就敢咬他,我不担心,是钱妈妈担心。”
“嗯?大哥去新宅子了?怎么样,还满意吧?”
“我是睡过草棚的人,也曾受清风、明月诸君照料。”
刘璟抬手指指昏黄的月牙儿,宋芸被他的话逗笑,没想到这人还挺幽默的。
“孟府的人怎样?听说刚宣完圣旨,孟大人的官服就被脱了。”
“发配雷州,当即启程,有些细软都来不及收拾。”
刘璟轻描淡写地带过,其实场面十分混乱,哭喊震天。
思柔公主听到消息就晕了过去,孟春雪孟鸿飞姐弟侍奉在侧,全靠思柔公主的陪嫁婆子利落地收拾一通,装车上路。
孟昕月本执意要跟去,说不能大难临头各自飞。
邓念珍赶到的时候,孟昕月正拉着孟春雪的手,哭作一团。
向刘璟说明了来意,邓念珍将宋芸画的简图交在他手就离开。
刘璟挣扎再三,主动向孟泰伦说明了情况,并保证会照看此处的宅邸,若有遗漏未带上的细软,他会想法子送去雷州。
孟泰伦自然同意,没必要再添上孤苦伶仃的母子俩。
一夕之间,天旋地转,风云万变。
“雷州?是那个号称天之南的雷州?陛下真是煞费苦心寻了这么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