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锦郡主的出声也没叫秦不知松动分毫。
他好像魔怔了，被愤怒和怨恨填满了脑子，谁都认不清，只会紧紧抱着谢春风，警惕着车外头的人。
“你再不松开，她要被你勒死了。”
石斯年推开挡在前头的牙关，一脚踏上车厢，在秦不知反手提刀扫过来前，高声道。
刀刃停在石斯年颈侧。刀风锋利，在他皮上一撞，石斯年只觉得那刀气阴森，惊得他颈侧肌肤泛起层层浪。
“她要被你勒死了。”
石斯年轻声道，在秦不知谨慎的瞪视下，慢慢伸手往谢春风脸上去，在他眼皮底下揪住要往谢春风眼缝钻的一只虫子。
“我请你来，是救春风，不是杀春风的。”
石斯年将手上的虫子递到秦不知眼前。
秦不知动了一动。
石斯年赶紧将他怀里的谢春风轻轻扯出来，在李昭南带来的几个内官的帮助下，跟在焦急带路的邰锦郡主后头，将人往里头带。
秦不知先前还想将谢春风扯回，但紧紧闭了一瞬眼，还是将手收了回来。
等谢春风被带走，好半晌，他才从马车上下来。
秦绍祺和李昭南近前，李昭南见秦不知身形晃悠，分明还是一副重伤模样，便伸手扶了他一把。
秦不知不发一言，攀着李昭南的手臂下车，在马车旁站着，还维持着一个搭手在李昭南手臂上的姿势。
李昭南也不动，任由他搭。
陆汀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瞟了个来回，好半晌才下定决心，心虚嗫嚅道：
“劫天牢是死罪，还得麻烦秦小世子被咱们昭南殿下捉拿一趟。”
说罢，看向秦绍祺，却没法从面色凛然的秦绍祺脸上看出真正的情绪。
“这是一个错招，只能将错就错下去。”陆汀苦口婆心，劝解秦家父子二人，“若不这般，秦家和昭南世子在陛下那儿，都落不到一个好。”
秦不知身形微微一晃，好像是日光晃疼他的眼。他抬起手来遮挡日光，看了自己的手，再看李昭南的眼和双肩。
“是为了保住秦家，还是为了保住昭南世子？”
“秦不知。”陆汀近乎哀求，低声道，“她既是京都府的人，当时就没可能从京都府一案中被摘出去。你应该知道——”
也瞧不清秦不知是怎么出拳的，一身沉闷声响，李昭南往后踉跄了几步。
陆汀和李昭南的随扈赶紧要来隔开二人，李昭南抬了手，示意众人后退。
一拳、两拳、三拳……
拳拳到肉，不打脸，秦不知双目猩红，发着狠，猛揍李昭南。
一声也不出。
这一拳，为春风。
这一拳，还是为春风。
秦不知拧着眉，狠狠盯着李昭南，直打得李昭南躺倒在地，毫无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