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一年(求订阅!)
钱昭清独自坐在厢房內的梳妆檯前,一面铜镜映出她的清丽面容。
镜中人虽已非二八少女,眼角也已生出数道皱纹,但眉目清雅,鼻樑秀挺,唇瓣丰润,依旧称得上容色照人。尤其那双沉静含笑的眼,经年历练下来,更透著一股通透从容的气韵。
她微微倾身,指尖轻抚过眼角,仔细端详那几道岁月留下的痕跡,神色平静,並无愁態,倒像在审视一件熟悉的旧物。
作为钱家派驻在这白露坊市的店铺管事,她在此已经营了十余年。
以一介女子之身,凭藉玲瓏心思和善於识人断物的眼力,將这本不算起眼的分铺经营得日渐兴隆,往来修士无论修为高低、出身如何,她皆能应对得妥帖周到,令人如沐春风。
族中不是没有閒言。这些年,催她嫁人、回归族內相夫教子的声音从未断过。
但她心中自有丘壑,岂愿囿於后宅一方天地执掌一店,盈亏自负,见识四方来客,这般日子,远比那依附他人的妻妾来得痛快自在。
她拈起一枚玉簪,熟练地綰髮,眼神沉静而篤定。
隨后,她拉开梳妆檯一侧的小屉,取出一只小巧瓷盒,揭开盒盖,指尖蘸了些许殷红细腻的膏体。
这唇脂是她前次托一位常往来於南北商路的相熟女修,特意从丰国一家名为“锦绣坊”的香粉铺子捎来的。据说那家铺子用料讲究,远非寻常货色可比,在女修中也是小有名气。
她对著铜镜,指尖轻点唇瓣,均匀染开那抹动人红色,动作嫻熟从容。隨后,又顺手將鬢角一缕碎发理顺,这才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出厢房,朝前铺走去。
一路上,沿途遇到的钱家子弟纷纷停下手中活计,恭敬地唤一声“管事”。
她一一点头回应,神色温和却不失威严。
行至铺中,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门口。
那位青玄宗的陈姓弟子,自初次购买灵桑叶后,后续又来了数次,每次皆提前约定好下次取货的时日。看来此人当初並未虚言,確是在饲养某种灵蚕。
今日,正是约定的日子。族內也已派人,將今晨新采的上等灵桑叶送了过来。
钱昭清在门口附近稍候了片刻,便见一个熟悉的青袍身影自街角转出,稳步而来。
她心中微微一动,这位陈道友每次前来,时辰都掐得极准,几乎分毫不差。
未等对方走近,她便主动迎上前去,温婉笑道:“陈道友每次都是这般准时。”
来人正是陈玄。他拱手一礼,客气道:“钱管事。”
两人简单寒暄两句,钱昭清便侧身將陈玄请入店內,一边引路一边自然地说道:“道友所需的灵桑叶早已备好,皆是今晨新采的上品。道友此次是照例取了便走,还是容妾身奉上一杯清茶,稍作歇息”
她此话本是惯常的客套,深知对方以往皆是货款两清便径直离去。不料陈玄今日却顺势点头:“既然如此,便叨扰钱管事片刻。”
钱昭清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依旧得体道:“道友哪里的话,请隨我来。”
说著,便笑意盈盈地將陈玄引入雅室。
茶香淡雅,在室內缓缓散开。
钱昭清將茶盏轻推至陈玄面前,含笑温声道:“陈道友今日特意留下,想必是另有指教若有用得著妾身之处,但说无妨。”
陈玄指尖轻点桌面,开口道:“钱管事客气了。陈某確有一事想请教,贵家族经营的水运路线,主要皆是在梁国境內吗”
钱昭清闻言,眼波微转,隨即笑道:“道友既然问起,妾身也不便隱瞒。我钱家虽以梁国为本,但对毗邻的丰国境內几条重要水道和商路,也颇为熟悉,时常有货船往来。”
陈玄继续问道:“不知钱管事手中,可有记载丰国境內水道与商路详情的路线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