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清冷，吹拂着山巅两道孤高的身影。
东方不败那句轻飘飘的“我想跟你，打真正的打一场”。
却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叶昀平静的心湖。
“你要与我一战？”叶昀眉头皱起。
他不是怕，而是觉得没必要。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动起手来便是石破天惊。
想要分出胜负极难，一个不慎，就是两败俱伤。
他叶昀才二十岁，大好年华，花花世界还没享受够呢。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挂了，找谁说理去？
东方不败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抬手，指了指头顶那片深邃无垠的夜空。
她压低了声音，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动。
“以你的实力，应该感受到了吧？”
叶昀一怔，顺着她的指尖望向苍穹，旋即闭上眼，仔细感应。
片刻后，他睁开眼，神色变得凝重。
“来自于天地的压制？我近期，只是隐隐约约有所感觉。”
“对！”东方不败的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就是压制！”
她缓缓道来一桩惊天秘闻：“自当年朱重八立国，
命刘伯温斩断天下龙脉之后，世间的先天之气便极为稀少。
武者想要晋升先天之境，难度被硬生生拔高到了极限。
自那之后，江湖上，几乎再无先天武者诞生！”
“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无论是之前的古今福，还是在紫禁城被你斩杀的雨化田。
他们都已是后天境的巅峰，打通了奇经八脉，但终究被卡死在了那道门槛之外。”
东方不败凝视着叶昀：“你如今也能感受到这股压制，说明你的境界。
已经开始触摸到先天的层次。但，受制于这方天地，你和我，都难以突破！”
叶昀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冲击先天失败的经历，想起了那种无论如何都无法圆融如一的滞涩感。
原来，根源在此。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而是这整个时代，所有武者的悲哀。
“所以，你想与我全力一战，在战斗中强行突破？”叶昀抬起头，明白了她的意图。
“是！”东方不败的回答斩钉截铁。
她的眼中，燃起熊熊烈火，那是对武道极致最纯粹的渴望。
“人体是潜力无限的宝藏，内蕴无穷神藏。
得了你给的《易筋经》之后，这个宝藏，我有把握能开启更多！
天地的压制，说到底只是加大了突破的难度，但并非完全堵死！
若是能将自身神藏一点点开启，未必不能强行冲破这层枷锁！”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昂，带着不惜一切的疯狂。
“但想要开启神藏，激发潜力，我需要压力！排山倒海、狂风暴雨般的压力！
唯有时刻处于生死危机中的极致压力，才能逼迫我打破极限，破开这天地的束缚。
打开自身的神藏，踏入那传说中的先天之境！”
叶昀了然点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机缘。小白，你这是在拿命赌一个未来。”
东方不败闻言，忽然叹了口气，那股冲天的霸气消散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奈。
“我不得不赌。”她别过头，望着远处的夜色，
声音轻得像风：“年龄越大，气血衰败，突破先天的难度便越高。我已过了二十五。
若是再拖几年，过了三十岁，此生恐怕再无更进一步的可能！”
说到这里，她绝美的脸颊上，竟泛起一抹不自然。
她不敢去看叶昀，只是望着天空，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补充了一句。
“叶昀，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武者，也是最有希望突破先天的武者。
这条武道之路，是你我的共同追求……你，也不想就此止步吧！”
叶昀揉了揉额头，心绪有些波动。
他看着眼前这个风华绝代，却为武道赌上一切的女子。
心中那点“爱惜小命”的念头，不知不觉间，竟开始动摇了。
是啊，止步于此吗？
甘心吗？
不甘心！
一股豪气，从他胸中油然而生。
不就是生死搏杀，于绝境中寻求突破的契机！
她一个女子都有这般魄力，他叶昀，一个顶天立地的穿越者，难道还能怂了不成？
“好！”叶昀猛地站起身，掷地有声，“我答应你！”
他看着东方不败，脸上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不过，得给我点时间。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何要把我爹推到台前吗？
因为这开国之君的位子，我没兴趣。
我要的是推翻这个腐朽的王朝，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等大事已定，我才能了无牵挂地与你放手一搏。”
“给我三年。只需要三年！”叶昀伸出三根手指，眼中闪烁着运筹帷幄的光芒。
“接下来，我会放出消息，重启华山论剑，邀请天下名宿，共论武学至高奥义！
三年之后，华山之巅，我期待与你一战！”
“好！”
东方不败重重点头，脸上绽放出纯粹的喜悦与期待。
一个关乎天下命运，也关乎武道未来的三年之约，就此订下。
……
时间，在金戈铁马与热火朝天的建设中，飞速流逝。
转眼，已是两年半过去。
大乾的旗帜，插遍了中原大半疆域。
而在这片新生的土地上，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某州府，新建的“大乾学堂”内。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农，正对着一本小册子，愁眉苦脸。
“先生，这个……b-o-bo，p-o-po……这玩意儿念着咋跟放屁似的？俺学不会啊！”
讲台上的教书先生是个落魄秀才，被叶昀用高薪聘来，他擦了擦汗，耐心地解释道。
“老丈，此乃拼音，是叶顾问亲创的识字法门，学会了它，天下所有的字，您都能认得！”
旁边一个年轻小伙子，正拿着一本名为《九九乘法表入门》的书。
嘴里念念有词：“三七……铁板鸡？不对不对，是三七二十一！”
另一个角落，几名匠人打扮的男子，正围着一本图文并茂的书籍激烈讨论。
“你们看，这本《母猪的产后护理》上说，母猪生完崽子，得喂红糖水！
还要注意保暖！乖乖，这猪比人还金贵！”
“你懂啥！这叫科学养殖！叶顾问说了，一头母猪，就是一座移动的肉山！
伺候好了，一窝能多活好几头小猪崽，那都是白花花的肉啊！”
这些在当时看来匪夷所思的“奇技淫巧”。
正通过一本本被叶昀“剽窃”来的书籍，迅速改变着这片土地。
而与知识传播同时进行的，是铁血的纪律。
湖广，一座刚刚被攻下的城池。
大乾军帐内，气氛冰冷如铁。
一名战功赫赫的将军，被五花大绑地跪在中央。
数日后，华山，正气堂。
堂内鸦雀无声，气氛庄重。
岳不群、宁中则、天门道长、莫大先生。
以及日月神教的光明右使杨莲亭等一众高层，尽皆在座。
叶昀从京城归来后，便立刻召集了众人。
“如今，陕甘宁三地已尽在我手，河南、四川亦是传檄可定。
我军兵锋所指，朝廷望风披靡。但，师出无名，终非长久之计。
我等起事，需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旗号。”
岳不群率先开口，他如今已颇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度。
杨莲亭是个急性子，当即抱拳道：“主上，依我看，不如就叫‘日月’！
我神教为推翻暴明，奋斗百年，以此为号，名正言顺！”
叶昀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日月’合之为‘明’。我等要推翻的，正是这大明。再用此号，不妥。”
众人闻言，皆觉有理，纷纷思索。
“不如叫‘华’？我等起于华山，以此为号，不忘根本。”宁中则提议。
“或者叫‘汉’？驱逐鞑虏，恢复汉家江山，此乃大义！”天门道长声如洪钟。
一时间，众说纷纭。
叶昀始终含笑不语，直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将目光投向他。
他才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了堂中央。
他没有看众人，而是抬头望向了堂外那片苍茫的天空。
“《易》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等此举，非为一己之私，更非改朝换代。
乃为重塑乾坤，再立天道！使耕者有其田，劳者有其食，天下大同，人人如龙！”
“故，当奉‘大乾’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