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翠翠最终没有听秦不理的,回潢县。
阮娇娇听到她和阮承泽有过争执,争执之后是压低声音的商量。
两人似乎是达成了什么一致,阮承泽带着孩子送阮娇娇和其他亲眷回潢县。
但是车马行到往京城的分叉路口,阮承泽将孩子往阮娇娇怀里一塞,道:
“我去京城,北长港的情况我得亲自和世子殿下说。”
阮娇娇没抱过孩子,阮狗蛋——他娘给他起的名字——小小软软一只,好像没有骨头似的依偎在她怀里,阮娇娇生怕自己弄碎他或是弄疼他,忐忑又小心,不敢乱动。
“你回到潢县去,尽量在阮宅就不要出门了。”阮承泽交待,说完了,又自嘲一笑,“哎,不行,你一个做生意的,不出门不更叫人起疑心?”
阮承泽神色太凝重,阮娇娇连大气都不敢喘。
阮承泽拧眉思忖半晌,才抬起视线,炯炯看着阮娇娇:
“娇儿,我同你说的话,你现在记着。”
阮娇娇乖巧点头。
“中秋过后,海寇来过一次,那时的行船是二十艘,大船十二艘,人数加起来不过三百来人。”阮承泽道,“姓秦的带队去阻击,在大海上头用了半月有余,才将这伙狡猾的海寇剿灭,船收归己用。”
中秋过后,距今不过三个多月。
“不过三个月,海寇又卷土重来,并且行船百艘,这还只是先头部队,后续还有更多的贼寇。”阮承泽道,神情凝重。
阮娇娇不敢轻易答话,她还摸不清阮承泽要同她说什么。
“海寇占了七县,可是七县的粮产不足以供海寇日常的。”阮承泽攥着拳头,“问题出现在咱们家的漕运上。”
阮娇娇觉得心头重重跳,“咱们家的漕运……”
有能力调动阮家漕运的,只有阮承泽,和……
“是……是阿爹吗?”阮娇娇吃惊睁大眼。
阮承泽痛心看她,垂下眼,好半晌才轻声道:“我一直没有同你说,阿爹……在你才到潢县的时候,就已经死在廉州了。”
阮娇娇大惊,“什么?!阿爹他——”
“嘘!”
阮承泽示意她压低声音,握住了她的手。在马车里头侧耳听了一阵外头的动静。
“可是我还接到了阿爹的信。”阮娇娇难以置信,双唇颤颤,“他……他的笔迹我认得的……”
阮承泽更靠近了阮娇娇,同她耳语:
“你还记得阿爹长什么样子么?”
阮娇娇诧异,“我当然记得。”
阮承泽又道:“阿爹耳后是不是有颗痣?藏在头发里头?不拨开就看不到?”
阮娇娇十分笃定,“是,我小的时候,爹还常常叫我找,说这颗痣只有我们兄妹几个知道。”
阮承泽叹气:“是啊,你小时候……自从大哥和你在海上出事,爹就几乎整日在外头跑着,奔波阮家的生意。没几年,他将一部分生意交给我,我也不常在家。我有时候回来恰好看到他,我都不记不清他是不是我爹。”
阮娇娇突然顿悟,“二哥,你是觉得这几年的爹……不是我们的爹?”
这太荒诞了!
有谁会扮演别人家的爹?!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