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黑土的事情,阮娇娇一整日都心不在焉。
连在布坊听说知县派人来看了看布坊里外,她也只是应了声,没放在心上。
回到阮宅,阮承泽还没回来。
颂爷觉得不能耽搁,千交代万交代阮娇娇不要掺和货船有黑土这件事情,说罢出去找阮承泽去。
阮娇娇在房中呆坐,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上的笔墨已经将描了一半的花样草图弄脏。
这是要给乐仙坊曲寻音的新衣,给的酬金多,要得急。
阮娇娇懊恼不已,将笔搁下,心绪仍旧纷乱,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阮家的货船上有黑土,有禁运的东西。
晚膳前,阮承泽面色阴沉,脚步匆匆,进到阮娇娇房里,问:
“你当真瞧见了,咱们的船上有黑土?”
阮娇娇看看他身后的颂爷,点了点头。
“就在白棉后边。”
阮承泽低咒了一声,在房中踱了两步,拧眉想事情。
阮娇娇看他这表现,纷乱的心顿时定下了。
不是他,不是阮家。
她二哥的反应不会骗人,他应当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颂爷道:“刚才我去布坊看了一趟,从船上下来的白棉少了两件,大概就是被黑土弄脏的那两袋。”
阮承泽从鼻里长长出一息,同他们二人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娇娇不要再管了,若这真是送给海寇的东西,你最好还是置身事外的好。老颂,你去探探丁戊号船老大的口风,悄悄些,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老颂点头,立即转身就走。
阮娇娇见他走得利落,反而心头大惊。
“二哥,要是船老大是……那老颂不是危险?!”
老颂听着了这一句,好笑回头,“四姑娘,咱们原本就是干这个的,不用担心。”
说罢就走。
阮承泽拍一拍阮娇娇的肩,瞄了眼桌上被弄脏的花样,道:
“老颂是草寇出身,虽然武功被废,年纪也大了,但他的经验老道,应对这样的事情,比你我出面都好。”
阮娇娇惶惶然地,被他摁着坐在凳上。
阮承泽给她铺了一张新的纸,研好了墨,道:“我出去一趟,你今天就不要再出去了。”
阮娇娇怕他是要跟老颂去和船老大对质,慌忙拉住他衣袖。
“你要去哪儿?”
阮承泽笑着拍拍她的手,“不远,至多晚饭后就回来。”
得了阮承泽的保证,阮娇娇才悻悻将手松开。
阮承泽前脚才走,后脚就来了霍丫头,说是孟初礼带了个官差来,在偏厅等着,想见阮娇娇一面。
阮娇娇整理好自己的仪容,随着霍丫头往偏厅去。
孟初礼带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海寇挟持她的时候,冒险救过她的官差沈泉深。
孟初礼道:“这是我不敢擅专,先来问问四姑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