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被阮娇娇全力压着的撬棍发出崩裂的轻微声响。
下一瞬,撬棍断裂,阮娇娇控制不住往跟前摔去。
耳听得苗十四一声惨叫——被阮娇娇撬动了一点的马车又重重压到他腿上。
“苗……苗十四!”
阮娇娇顾不得双手和膝头的伤,气喘吁吁,打算再找结实的木头,再撬马车。
“四姑娘,没用,没用的。你自己……先逃命去吧,极萧……极萧尾就在陇南城,他要我……带你过去的。”
苗十四断断续续出声,声音虚弱,看来伤得不轻。
“我的脚断了,手也……断了,你救不了我的……”
阮娇娇瞧见从马车里翻滚出来的箱子,里头的弓弩和短箭,还有几块眼熟的布匹散落了出来。
那布匹,像草纹,是前些年她做着好玩研究出来的。阮娇娇不明白这块像草皮的布怎么会在这儿。
但这样也好,要是待会儿有人从悬崖上看下来,如果不是吴遂他们,她就用这块布盖住秦不理。
说干就干,阮娇娇先把草皮布抱到秦不理那儿,将他盖住了,还小心拾掇了边角,叫它看起来和附近的草皮无异样。
紧接着,阮娇娇再返回苗十四身边,喘匀了气,和苗十四道:
“苗十四,我觉得你可以的,咱们这次一块儿合作,我把车子撬起来,你加油,努力一把,自己蹭出来,可以吗?”
阮娇娇声喉嘶哑,全是拜他之前那么用力掐住她的脖子所赐。
苗十四古怪看着她,“四姑娘,你是不是……是不是傻?我刚才,还想杀你……你怎的,救一个要杀你的人?”
阮娇娇也不等他答应,把另一根木头拉过来。
这是最后一根木头了,若它也断了,那她就没有讨巧的法子了。
“你在观音庙见过我二哥。”阮娇娇吃力把木头找个缝隙,插好,“秦江说我二哥通敌寇,你之前也说他带着东岛人去了观音庙。我不信我二哥通敌,你活着,才能和秦江把我二哥的事情讲清楚。”
阮娇娇说罢,不再废话,再度用尽全力撬动马车。
一支利箭,“咻”一声从上头射下来,凌厉射进苗十四旁的空地,入土三分。
阮娇娇大惊,下意识往旁退了好几步。抬头看上头,崖边隐隐露出一个人的半个身子。
阮娇娇拿捏不好那是吴遂,还是海寇。上头的人哇啦哇啦冲着这底下喊一阵,声音带着回声,回**着落下。
是海寇!
阮娇娇骇然,更是用力要压下撬棍,先把苗十四救出来。
“走!”
苗十四声嘶力竭喊出声。
“是极萧尾的人!他们来杀我,也来杀你!”
阮娇娇不肯,“苗十四,我数一二三。一——”
苗十四一抬唯一还能动的左手,将阮娇娇推开,怒喝,“走!”
一支利箭,又从上头射下来,这一次,中了苗十四唯一能动的那只手。
苗十四凄厉痛叫一声,猩红的眼目眦欲裂,瞪着阮娇娇:
“走!快走!趁着他只有一个人!”
阮娇娇看着他这神色,大惊大骇,捡起秦不理的短刀,不暇思索,往崖壁那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