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被一个女子打断,那男人面上顿显不悦。
小小的眼中,蛇一样阴毒的目光将阮娇娇上下打量,突然咧牙,笑得下流且猥琐。
“我瞧这小娘子身姿不错,你若是心疼你家嫂嫂,你代她去如何?像你这样的货色,在我天仙阁肯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阮娇娇被他这般言语轻薄,恼得红了脸,面皮发麻头发昏,捏紧了一双拳头,深呼吸几下,才顺利说出话来。
“天仙阁是吧?李掌柜的欠了你多少银子?”
“五百两。”
“怎么来的?”
那男人不怀好意一笑,有意同身旁一个同样猥琐的汉子比划了一下胸部,才同阮娇娇嬉笑道:“自然是睡出来的。”
“你撒谎!”李夫人这会儿声嘶力竭喊出来,“我们家老李向来老实,从来不去你们那些腌臜烟花地!”
天仙阁那几个男人哈哈大笑出声,“老实?!有几个男人是能管住自己的?老李趁你睡着了,再到我们天仙阁去快活,这城里多少男人是这样做的?!”
李夫人气得发抖,阮娇娇赶紧将她拦住,颤抖的手和她的握在一起。
“你说李掌柜的欠你五百两,可有字条?可有立据?”
那男人的视线有过一个飘忽,随即嗤笑出声,露着他那口黄牙,道:“什么字条?你见过哪个男人去逛青楼喝花酒的,老鸨子还给他开字据的?”
“那就是无凭无据。”阮娇娇冷静道,“无凭无据的账,我们不认,除非你拿出白纸黑字来,证实李掌柜的确实在你们什么阁有五百两的账,否则告到官府去,我们也不认。至于你。”
阮娇娇转向一个老实巴交但情绪激昂的汉子,看着是农夫。
“你方才说,李掌柜的欠你什么货款?”
“棉籽,今年五月,他从我们村收购了很多棉籽,说是要纺布去。原本说货款七月结,但到如今还不见。村里好多人家都卖了棉籽给他,今年天气不好,还有海寇,我们村都已经没米下锅了!”
那汉子说着,涨红了脸,红着眼睛,一气蹲到了地上。
又有另一个人在旁说道:“我是北来的商贩,李掌柜的和我收购了二十车棉花,到现在也没给我结账。”
阮娇娇问:“李掌柜的布庄是阮家的布庄,你们怎么不去找阮家要账?”
“我们去过了,布庄的账房说,李掌柜的早就将账款拿走了,他不跟我们结,那时他和我们的事情,他们阮家布庄管不着。”
阮娇娇问那两人,李掌柜欠的货款分别都是多少。
一个说一百二十两,一个说五百两。
听闻这数字,阮娇娇直觉握着的李夫人的手一下子冷了下来,手心都渗出冷汗。
“我们老李不是这种贪东家钱的人,不是!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老天啊,这么多银子,我上哪儿找给你们呐!”
李夫人极度绝望,哀恸大哭。人也滑落在地,阮娇娇拉也拉不住。
“雅宁!”
阮娇娇扬声,将外头的阮雅宁叫进来。
阮雅宁应声,笑着跑进来,在路过那几个天仙阁的人的时候,有意挑衅看了一眼。
阮娇娇没注意那几个天仙阁的都瑟缩了一下,不怀好意地相互交换了目光。
“带这几个人回去,同李管事的先支好货款。快过年了,不要叫人家还为钱发愁。”
几人听闻阮娇娇的话,都怔住了,不敢置信。
“你……你一个小姑娘,替李掌柜的还钱?”
阮雅宁助阮娇娇将李夫人扶起来,笑着道:“这位是阮家布庄的东家,阮四姑娘,阮家布庄的货款,她自然能说得上话。你们有凭证的,只管拿出来,我们阮家按凭证结算。”
几个被李掌柜的欠了货款的便纷纷拿出凭证和票据,生怕阮娇娇不信似的,争先恐后递给阮娇娇看。
“四姑娘,您瞧,李掌柜的给我立的字据。”
“这是李掌柜的给我打的欠条,说是中秋结清的。”
“我也有,这是李掌柜的……”
阮雅宁笑着将一众涌上来的汉子推开,道:“好啦好啦,你们都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阮家结数。照咱们四姑娘这意思,钱结清了,往后就不许再来为难李家孤儿寡母啦,若然,咱们官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