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娇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怅然。
“你们经历过的事情,我都睡过去了。”阮娇娇在长廊上慢慢走,回头同跟在她后头的阮雅宁抱怨。
阮雅宁没睡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听阮娇娇这般说,笑出声。
“四姑娘,这些热闹可不兴看,杀人诶!马贼诶!我多想就待在屋里不出来,但那戈青的功夫实在是差,我若是不出去,他就要被马贼的马蹄踏死了。”
阮娇娇已经听阮雅宁说过几次,是她听到外头有动静,跑出去看到戈青被马贼的马鞭抽得在地上扑腾。阮雅宁便手持戈青掉落的刀,一马当先将那马贼的马头一砍。马儿吃痛飞奔,这才将戈青从马贼蹄下救出来。
但是,她说的哪儿是热闹?
“我才不想看热闹,这样的热闹,越少越好。我就是……就是觉得自己没用,你们在外头杀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阮雅宁连着两个夜里都没睡好,这会儿哈欠连连,同阮娇娇道:
“四姑娘为什么要想那些事情。这城里多少姑娘都想着有秦将——秦将这样的郎君保护,恨不能不知道外面世事如何变迁,怎的到了四姑娘这儿,恨不能同郎君一块儿冲锋陷阵杀敌似的?”
阮娇娇一窒,面上一红,“谁……谁要他保护了?他又不是我郎君。”
阮雅宁心想:这是不是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她瞧他们这郎有情妾有意的,秦不理还肯为了阮娇娇走九泉,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很叫她钦佩了。
毕竟之前,没人为她走过九泉,都是她为人走九泉的。
“四姑娘若是想尽一份力,也不必非得跟我们似的打打杀杀。您这小手,也提不动刀枪啊。”
“那我还能做什么?”
“四姑娘傻呀?海寇有背后大主使供口粮供兵器,四姑娘家这样有钱,也可以给海卫军供口粮供兵器啊。”
阮娇娇想着也是,但犯了难,“可家中事情都是二哥做主,这件事情,我怕是做不了主。”
阮雅宁看阮娇娇分明已经累得走不动了,但还坚持站着,索性就一屁股在长廊旁坐下,道:
“那咱们就想想你能做主的。布庄,你能做主吧?那做几身衣裳给海卫军的众将士们,那总可以吧?”
阮娇娇一怔,突然想到秦不理带血的衣服。
她好似……没看他的衣服有多少样式,都是简单的,能在成衣店买到那种。
贵是贵,但都不一定合身。
阮娇娇点点头,“好,那我就为他做几身衣服。”
阮雅宁怔忡,想着阮家真有钱,能给海卫军这么多将士做衣服。但……不对啊,刚才阮娇娇说的是“他”啊,他是谁?
阮娇娇又尽力往前走,阮雅宁连忙跟上。
困惑在午时才得以解开,阮娇娇先去了自己的布庄。
因她过去半年没有精力来管,李掌柜又惨遭变故,布庄的生意没人看管,有个一落千丈的意思。
顶替李掌柜的是原先的账房,本就不精通经营之道,只是阮承泽临时拉他凑数的。此刻见阮娇娇蹙眉翻看账本和店中布料小样,哭丧着一张脸。
“这……四姑娘,小的实在是对不住四姑娘和二爷的信任,小的,小的……”
说着,呜呜痛哭起来。
阮娇娇心善又软,道:“李掌柜走得突然,我身体抱恙,也无法亲自盯着布庄,莫先生能将布庄维持到如今,已经是苦心经营了,娇娇怎敢抱怨先生?”
莫账房立即斗胆请辞,“四姑娘还是请来专人来做掌柜的吧,四姑娘若是不嫌弃我,我还做布庄的账房。”
阮雅宁好奇一同看着账簿,指点出几处错处,同阮娇娇道:“你瞧你这布庄,进货少,订单多,好多单子因为完不成,就这么白白给人叫了罚金,这可不得入不敷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