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寇不是李朝人,来处具体不知,但大都传说是海上某个岛国。
这些成了海寇的,是被岛国驱逐出来的恶人,也有说是夺王权而不得的败者,被新王驱逐出来的。
他们人数众多,在海上居无定所。一代延一代,年年都有新生儿,年年都有被从岛国驱逐出去的恶人。
听闻近几十年,那岛国渐渐沉没下去,已经在外飘**百余年的海寇便回去游说,带了更多的人出来。同百余年来在临近国家的烧杀抢掠不同,如今的海寇目标更明确,就是找新的土地,建立自己的国家。
李朝离得不远,地大物博,土地肥沃,海寇这百余年来对李朝的侵扰已经有了经验,现在更是索性以占李朝国土为目的。
齐成港北已经被占了去,但他们人数众多,仍旧不满足于当前现状。
当然,李朝也绝不容许他们在李朝的土地上作威作福。海卫军镇守东南沿边这十来年,虽然没法收复失地,但海寇也没法再往前一步就是了。
阮雅宁此前虽然告诉过阮娇娇,她曾带着阮家的奴婢和家丁们在妙春馆抗击过海寇,还同海寇有过面对面的对峙,可阮娇娇自己却不记得。
只是如今听到外头这似蹦石头似的发音,并非李朝的话,阮娇娇心里就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记忆,并笃定了,在外头说话的,是个海寇。
叽里呱啦,阮娇娇也听不懂这人凶神恶煞地在恫吓什么。秦不理叫她乖乖待在马车里头,她就待在马车里头。
附近传来笑声,爽爽朗朗,听方位,应当是之前同她的马车并驾齐驱的那个青年。
“鸟叫什么呐?能不能说人话?”
清朗的少年音倨傲说着,又有几人跟着他一块儿笑出声。
“宝图!宝图!交出来!不死!”
有人粗声粗气的,像是翻译,但说的也不利索,同海寇说话的方式一样,也是一个音一个音往外蹦的,硬邦邦的。
“什么宝图?谁是宝图?哎,咱们这儿有叫宝图的吗?”
青年也不怕他们,戏谑笑。
阮娇娇猜他是想要惹恼这些海寇,心中不免担心。
他们此行也就四辆马车,并没有多少人。跟来的护院……可能都是秦江的人,可是听起来海寇的人数不少,他们这么几个人,能对抗得了这些海寇么?
更不必说现在在外头,在荒郊野岭被人围了,怕是要回城叫守卫军救援都不能及时。
阮娇娇紧张,再用力握紧手中的短匕。
“宝图!交出来,你们,不死!”
海寇的翻译只会重复说这句话,纵然说得再凶悍,听起来也鲁莽蠢笨得很。
什么宝图?阮娇娇不禁想。秦不理是藏了什么宝图在车队里吗?
“听不懂,听不懂。”
青年模仿那翻译别扭的口音,有意取笑他们。
铿锵一声响,大概是弓箭被利器打落,叫阮娇娇在车里听得吓了一跳。
几乎是下一瞬,海寇那边有人暴怒呼喊着什么,阮家的车队里头也有人怒喝。刀剑出鞘声纷纷,马蹄声也开始纷乱。
在接下来一盏茶的时间里,铁器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有海寇痛叫,有弓箭射进马车木头的沉闷咚声,还有血肉被刀剑劈开,像是缎锦被撕裂的声音。
这其中,秦不理的声音在阮娇娇的耳中尤为清晰。
“戈青,擒弓箭手!”
“吴遂,左前!”
“截后路,不留其他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