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头一次有反应，是在第十年大雪纷飞的时候。净琉璃界里，很少见到疾风骤雨，更不要说下雪了。这样大的雪，还是头一次。
般若冻得鼻尖通红，站在门口候着打猎的十夜归来。
十夜也没让她失望，回来的时候拎了两只山鸡，两只野兔，足够他们过完这整个冬天。
夜里饭毕，般若没来由地又喊饿，说想吃甜的。于是十夜爬起来，生火烧水，又给她煮了一锅酒酿，不料，她吃了一口，就全吐了。
般若本来不在意，只抱歉地说：“不是你做得不好吃，可能是早些时候吃撑了，到现在还没消食，突然有些恶心，你不要伤心啊。”
十夜没做声，盯着般若的肚子，表情凝重又复杂。
般若更慌了：“你是不是生气了？”
“不是。”十夜忙摇头：“你……最近可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啊。”般若摇头，一无所觉。倒是十夜心思细腻，直接抚上了她的脉搏，微一搭脉，便有了答案。
“怎么了？”般若见状，有些紧张。
十夜自从来了净琉璃界，就很少再皱眉头。不使用法力的日子就算再苦再累，他的嘴角也总是带着笑，眉间也总是和缓的。今日这副凝重模样，倒是她许久没见过的。
十夜沉声：“你可能……要当娘亲了。”
般若一愣：“你在开玩笑吗？”
“没有。”
“当真？”
“嗯。”
般若僵住：“怎么会呢……这都十年毫无动静了，怎么突然……”
“缘分到了，便有了。你快躺下，头三个月要少动。”
般若听他的话很快躺下，十夜也转身，清理被般若吐脏的屋子。般若看着十夜在房间里忙碌，心情十分忐忑。
她有孩子了？
十夜的？
她怎么觉得，这样不真实呢？
十夜正准备出门，却被般若拉住了衣角。
“别走。”
“我不走，但……这些碗不能留到明日吧？”
“留到明日也不碍事，我现在就想跟你说说话。”
十夜犹豫了一瞬，便将碗筷收到一处，拿餐布盖住，便和衣躺在了般若身边。
往年从未有过这般寒冷的天气，用来过冬的大炕是今年才修葺的，只够躺两个人。
十夜抱着般若，轻抚她的背脊：“这火炕如今才将将够用，若明年再添个小的，只怕还要再多盖一间屋子。等开春了我就去捡石材。”
一开始十夜本就说要做得大一些，是般若怕累着十夜，便往小了修。如今看来，却是她考虑不周，反倒连累他再多辛苦一次。
般若叹息：“对不起……我原以为永远都不会有的。”
般若金身已毁，只剩法身。法身修魂，实体千变万化，她想来想去，都觉得这辈子都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可原来，心之所至，金石为开。她到底还是能与十夜有更深一层的联结。
“等开春了，我跟你一起去捡石头。”
般若眼巴巴的，却得到十夜一声哂笑：“说什么傻话？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捡石头？你为我生儿育女已经够辛苦了，这些小事，我会处理好。”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