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晚宴拖成了夜宴，终于在十夜进殿后正式开启。
十夜的目光只落在般若身上一次，那就是看她身上的衣服，但看了一眼，点头致意了，便算打过了招呼，移开了目光。坐到了静夫人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十指相扣，难分你我。
就这一下，便消解掉了静夫人所有等候的情绪。
静夫人兴高采烈地宣布起菜，侍女们便如潮水般涌来，捧着一盘盘精致的菜肴上桌。
很快，每个人身前的矮几上都放满了各式各样精致的盘子，而盘子里，只有一丁点食物。还不够塞牙缝。十几道加起来，怕也只有手掌大小。但其精美程度，让人咋舌。
就拿般若面前的肉糜塔来说，各种肉类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想是将它们身上最鲜嫩的部位搅碎了，再佐上酱，小小一勺，便不知取了多少只生灵的性命。
这一口下去，可都是罪过啊。
般若心中正默念阿弥陀佛，静夫人这时候恰好望过来，悉心又关切地询问：“世人既唤您菩萨，想来，您该是茹素的吧？这些菜式都是素制的点心，快尝尝看，可还合您口味？”
般若愣了愣。
素菜？
这些都是素的？
她分明都闻到肉味了！
静夫人掩嘴一笑，似乎知道般若心中所想，忙道：“这是我六道特有的食材，虽然是素菜，但因生长环境特殊，故有类似肉香。但您放心，这一定是素，您可放心实用。”
般若：“其实……”
“其实什么？您不需要有顾虑，这些食物都是我特地吩咐了下人准备的，且看着他们烹煮而成，肯定没有问题。毕竟，我来六道也好些时日了，这些日子我也没闲着，在六道中寻找合适的食材，将它们分门别类，逐一尝试。所幸也有帮得上殿下的时候，我根据大家的口味偏好，设计出了这一席宴。也算皇天不负苦心人，让大家都能开怀了。”
确实，台下众人每一个都吃得开心、舒朗，喝得也尽兴。
就连十夜，几乎不会浪费时间在吃饭这件事上的人，也拿起筷子，将眼前所有的食物都吃了个干净。
想来一是为了不落静夫人的面子，想让静夫人安心。二是食物确实真的非常好吃。
般若想说自己荤素不忌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点头道：“多谢静夫人，静夫人有心了。”
然后，便将那一盘散发着肉香的菜吃了一口。
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身为鬼子，食物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必需品，他们很少会花时间在吃饭这件事上。而这场宴会既新奇又有趣，食物还好吃，着实让大家的生活耳目一新。
静夫人操办宴会的能力着实一流，一点也不像凡人。就像从小就生长在六道一般。
面对大家的称赞，静夫人笑：“都是举手之劳，毕竟从小在世家中，学的就是这些待客之道。如今到了六道，能勉强帮上一二，是玉茗的福气。”
静夫人说完，看向了十夜。虽然是在说谦虚的话，可那期待的眼神，显然是在期待十夜夸赞自己。
而十夜也是不负所望，刚刚放下筷子，便揽了她的肩，将她拥到怀里。
“静儿辛苦。”十夜柔声道。
银尘般的声音，虽然听上去有些疲惫，但和着关心一起，就变得酥酥麻麻的，暖心又暖身。
静夫人有些不好意思，脸色瞬间就红透了，在他怀里挣扎，不安地看着台下之人，尤其是般若。
静夫人：“殿下，这里人多，怕是不妥……”
“你我是夫妻，没有什么不妥。”
静夫人依然觉得害羞，但见般若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地在吃饭，自动忽略了二人亲昵的行为。而台下的鬼子们也都在聊自己的事情，没觉得二人当众恩爱有什么不妥，见大家都没有看热闹，这才安下心，乖乖在十夜怀里不动了。
她的手指贴着十夜的胸口，一下一下缓慢又有节奏地在画圈，光看就知道十夜的心有多痒。
很快，十夜便按捺不住。
“抱歉，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先离席了。”说完，他直接大横抱起静夫人，在她小声的尖叫声中，将她抱回了后殿。
至于他们是去干什么了，般若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到。
后殿那里，曾是他们最亲密无间，最浓情蜜意的地方……
般若毫无反应，在众鬼王看着二人离去吹口哨起哄声里，依然一口一口地吃着静夫人精心准备的食物。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起哄声也渐渐落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而后，转头看着高位，以地藏王之名来往生六道安抚亡灵的般若。
般若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所以，也依然能够一口接一口地继续吃。
只是后来吃的东西都是个什么味道，她实在是记不起来了，只知道，它们是好吃的。
是好吃的吧？
嗯，一定是的。
他们都说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