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她身边的侍从皱了皱眉,喝问:“见了夫人,为何不行礼?”
“我为什么要行礼?”般若更加不明白了。
“静夫人是殿下的夫人,是太古殿内除殿下外最尊贵的人,你见了夫人自然要行礼。”
般若听了觉得很好笑,若在平时,遇到旁人,给她几分颜面,行礼便行了,让人家高兴高兴,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毕竟一个人的尊严高低与否,不是看她低不低头,而是看她有没有实力。只要她自身强大,无可撼动,那么低头也无伤大雅。旁人不仅不会看不起她,甚至还会赞她一声大度。
但是遇到静夫人,她本能地,就是不想低头。
般若:“你都说是太古殿内最尊贵的人,可这太古殿跟我有什么干系?我被人强迫了来,我凭什么要行礼?倒是你们,把我强押了来,才该先与我解释解释清楚才对。”
般若面色从容,不急不躁,句句铿锵,背脊挺直,越发衬得上位的静夫人势单力薄,形单影只。
都还没说话,气势就弱了一大截。
“让你跪就跪,哪那么多的废话?”袭臣注意到静夫人的窘迫,一声暴喝,同时一脚踢在般若的膝盖窝,般若一时不察,单脚跪了一半下去,险些触地。
但到底没跪下去。
她手撑着地,望着身边的袭臣,眼神不解:“你的主子不是十夜么?怎么,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卖命?这可不像你。”
过去般若嫁进太古殿,袭臣也没有多喜欢她,甚至还远走六道,看都不想看到她,这也才正巧躲过了梵天净咒的劫难。
如今面对静夫人,她倒是十分维护。
真令人感到愤怒。
袭臣又道:“静夫人爱殿下,我便敬夫人,而你,不配。”
袭臣说完,还想动用武力,但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无论再怎么下狠手,都半点碰不到般若的身体。
倒不是袭臣起了杀意,被菩提心收了力,而是般若真的用了自身法力,那么在场的人谁都伤不了她。
不,不要说伤,就连碰都是碰不到她的。
般若笑了笑,毫不费力地站起身,拍了拍手,道:“我劝你们想清楚,现在的我是什么身份。”
“什么意思?”袭臣望着般若,不解。
“我般若连天地都不跪,如何会跪你?”般若陡然,就换了一副面孔。
“以往我伏小做低,并不是因为真的惧怕你们,也不是我内心有多愧疚,纯粹因为我爱十夜,所以我可以丢掉自我,放弃自尊,为他做尽一切难堪之事。可是如今,我与十夜已经割袍断义,过往一切一笔勾销,再无其他,那么你们……与我也毫无干系。你们若敬我一尺,我必回以一丈,若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要怪我佛心不净,大开杀戒了。”
般若一字一句缓缓说着,没有一个字提高声调,但每一个字又都好像是雷霆击在在场之人心中。
她们都感受到了,她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有能力,且不怕开杀戒的。
她永远不会再任人欺凌。
因为那永远也讨不来旁人的爱与尊重。
而这两者,都是只能靠自己实力去争取的东西。
认识到这一点,般若面对往生六道众生,便不再是赎罪者的形象。
她是来拯救他们的,就连十夜也得给她面子,否则,这六道迟早也会被黑瘴吞噬,陷入永恒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