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远在西方极了净土，四周灵台清明的她不应该听到的。但她就是听到了。
那龙吟仿佛从遥远的彼岸传来，直接在她的心口绽放，在向她求救。
也就是那一刹那，她破开了金钵，意念移动，转瞬间便来到了袭臣身边。
眼前血流满地，龙鳞残落，龙角溃烂，龙须也不见踪影，就连她那一双金色的瞳孔，也被血染成了红色。
她看到般若，原本带着求救意味的眼神瞬间改变，暴怒充斥着她的全身。
“为什么……是你？”袭臣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求救会被般若听到，她明明是在呼唤十夜主人的名字。
愤怒、不甘充斥着袭臣的脑海，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她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将般若生吞活剥。般若丝毫也不闪躲，仿佛死在袭臣手里，她无悔无怨。
然而身边的诸神却没有让她如意。
金色的法网结绳，将袭臣笼罩其中，她不得动弹。
她身上的血肉也被金色的经文所腐蚀，渐渐消融，露出了节节的白骨。
但她哪怕疼到无法动弹，无法开口成言，她的眼睛也没有离开过般若。
她眼神里深深的恨意、仇视，敌得过世间一切最恶毒的语言。
连般若自己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何况袭臣？
她害死了十夜，摧毁了他的信仰，让他的人生毫无价值。让他的存在变成一个笑话。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放开她。”般若徐徐开口，让在场所有人一愣。
他们都很不理解。
袭臣那吃人的目光明显就是冲她而去，假若放开她，头一个受伤的就是般若。而般若居然让他们放开她？
“我说，放、开、她。”
般若再次开口。她的语气明显不是在请求，而是命令。
强大迫人的气场让他们下意识松开了手，就连袭臣都很是一愣。
她这才注意到，般若的力量已经远不是她可以敌对，她就算用自己的命去拼，也不可能伤她分毫。
不动金身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她也不可能与之为敌，何况残破如今？
袭臣冷笑，半点也不退缩，也不准备逃跑。
“如今五蕴神已出，世间大乱，用我一人，让千千万万人与殿下陪葬，我很开心！我无悔！无怨！”
袭臣说完，准备自毁龙脉，自绝而亡，然而般若却不允许她死。
“只要你还在，六道不算全族烬灭，六道既你，你既六道。为了六道，你也得好好活下去！”
呵，好一句她既六道，六道既她。
没有十夜的六道，还是六道么？
袭臣很想这么问她，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开口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般若站在自己身前，与漫天诸神为敌，要强行保她性命。
然而袭臣身负千万万人的血，杀业太重，根本不可能被放过。
般若要保她，就是与三界为敌。
她可不相信，般若这种女人，这种为了虚荣为了成佛连身体和灵魂都能出卖的女人会为了她而抛弃这得来不易的荣耀。
呵，她不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