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几乎整个鬼蜮的人都看到，十夜狼狈的样子。
太霄没有心软，看着他继续前行。
第十八狱里，十夜几乎每走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围观的人都很想到水帘里去帮他一把。全然忘了自己鬼蜮和六道势不两立的对立身份。
十夜最终通过一切考验，来到了十八层地狱的最后一道门前。这一道门可以照见内心最害怕的事情。
所有人都以为鬼王十夜内心强大，不会有害怕和恐惧，却不想他在这道门前站了两个时辰，等神魂回到身体时，他双腿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然后再没有站起来。
他双腿已断的事情被世人知晓，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十夜孤身闯十八层地狱的事情被六道的人知道，有人敬他是个勇士，有人鄙夷他去外族丢人现眼，也有袭臣之流真正担心他的人，集结了大军，想要在第一狱跟鬼蜮来个总决战。
但更多的，是那些看热闹的，他们只是在等。等十夜殒命，他们的位份才好更进一步。
冥珩虽然位份在他之上，但十夜虎视眈眈的样子始终让他如鲠在喉。
冥珩敬十夜是条汉子，但是也有些不齿。
他知道他是为了般若，不是为了六道。
于是便一句话回了鬼母：“六道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要硬闯进去。只怕有去无回，没有退路了。请鬼母另选鬼王，继承王位。”
鬼母没有回复他。
一点声音都没有，冥珩便在魂塔外跪着。
而看到这里的鬼君也彻底放下了对太霄的成见。
鬼君：“帝君跟般若是故意的，想联合起来对付十夜吧？”
太霄皱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鬼君：“他站不起来了。”
太霄：“不会的。”
鬼君冷笑：“我拿我的王位做赌注，他失败了。他死了。”
多少年来，死在十八层地狱的人数不胜数，都以为通过了十八层狱到达王城，就可求得长生，永远免去轮回之苦。但绝大多数的人都折在了前三狱。剩下到达第十狱的不到其中一成，到达第十八层的更是凤毛麟角。
从十八层狱走出来的外族人，根本没有。
而往生六道与十八层狱原本就是一体，他本以为十夜倚靠相近的力量，或许可以闯狱成功，但没想到最终还是留在了最后一层。
水帘里，匍匐在地的鬼王已经没有了生气，动也不动，围观人群也渐渐都散了去。
鬼君既是惋惜，又是幸灾乐祸，总之心情十分复杂，难以言喻。
“不管如何，诛灭鬼王十夜，你的功劳算头一份，我会好好跟天界汇报。”鬼君拍了拍太霄的肩，不打算再浪费时间。
水帘边只剩下太霄和鸠雮，他们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十夜的梦魇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以让鬼王下跪，令气焰熄灭。可以让他灵魂永堕虚无，直至永恒的死亡。
又是一番星辰交替，这下连鸠雮也坚持不下去了。
鸠雮劝道：“帝君，回去吧。”
“只要他的肉身还在，闯殿就不算失败。”
太霄不为所动，仍然盯着水帘：“就算梦魇里的东西再可怕、再让他留恋，他也总该会记起，在现实里，般若需要他。”
如果，他真的值得般若所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