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弱点的储君,一个派系力量过于单一且强大的储君,对皇权,永远是威胁。
夜里,李承业宿在了淑妃柳倾城的漱玉轩。
柳倾城温柔体贴,为他捏着肩膀,声音软糯。
“陛下,您今日似乎心事重重?”
“还不是朝中那些烦心事。”李承业随口应付道。
柳倾城幽幽一叹。
“说起来,臣妾今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哦?”李承业来了点兴趣,“她怎么样?”
“皇后娘娘一切都好,只是……臣妾看着,娘娘清修的日子,实在是孤单了些。”柳倾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怜惜,“臣妾当时就在想,若是……若是有个粉雕玉琢的小皇孙,能时常去陪陪娘娘,娘娘定会开怀许多。”
她说完,又像是说错了话一般,连忙道:“臣妾多嘴了。”
李承业的身子,微微一僵。
又是皇孙。
白天张贞兰说,晚上柳倾城说。
一个从国本说,一个从皇后说。
他就算是头猪,也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但他不得不承认,柳倾城的话,比张贞兰的话,更能打动他。
他对皇后慕容雪,感情是复杂的。有愧疚,有忌惮,但终究是结发妻子,是轩儿的母亲。
让一个孙儿去陪伴她,这个提议,让他无法不动容。
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或许,他们说的对。
是时候,给轩儿的东宫,添些人了。
这既是为了皇嗣,也是为了分一分萧家的势,更是为了……敲打一下他那个过于完美的太子。
让他明白,君王的雨露,需得均沾。
君王的权力,不容挑战。
良久,他坐起身,原本疲惫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殿外,侍立许久的大太监王福,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陛下。”
李承业看着殿外深沉的夜色,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宫墙,望向了东宫的方向。
“王福。”
“奴才在。”
“太子成婚,多久了?”
王福躬身答道:“回陛下,整五月又二十一天了。”
“半年了啊……”李承业低声自语,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一下,又一下,敲在王福的心上。
“传朕旨意,命宗人府和礼部,共同拟一份名单。”
王福的心猛地一跳,头埋得更低了。
“甄选京中品貌端庄、家世清白的适龄贵女,为东宫……充实后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