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
每年赏菊宴后,总会有几篇精彩的诗词赋从赏菊宴上流传出来,可见侯府的赏菊宴景致之美,名声之盛。
今年更是比往年更甚,在这一步一景中缓步而行,王皓丝毫不急躁。
反而是身旁的小厮频频催促,眼看着前往的方向越来越接近偏僻靠近内院之地,王皓这才停了下来,含笑道,“不知道侯府的客房何时竟然把男客休息之处安置在内院了。”
他这话说出,让一旁的小厮脸色立刻变了,脸上有汗水沁出,强笑道,“王公子说笑了,这里不过是偏僻了一些,哪里靠近内院了。”
王皓笑笑,看看四周的景致,“在下对侯府布局不了解,实在不敢乱来,不如请几位同僚一起,也免得闹出了意外。”
他不紧不慢的说着,似乎有转身离开的意思,一旁的小厮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抹狠意,刚想做什么,就听到王皓道,“喔,忘了说,刚才与诸位同僚聊的兴起,有一物落在了那里,有位王兄弟最是急公好义,知那是我的心爱之物,想来这会已经急着赶过来给我送来了。”
小厮僵在那里,脸上的汗如雨下,特别是听到隐隐的谈话声,“王兄怎么到了这里,不是说去往客房吗?”“说不定是走错了路,或者是走了近路。”……
这声音听着离他们并不远,实际上按侯府的布局还有一段距离,眼瞅着主子让办的事算是砸了,小厮打算孤注一掷。
“阁下还是不愿意出来吗?或者我该说驸马爷未免太过小心眼了一些。”王皓对小厮的动作当作没看到。
他今天赶来,就是在来之前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平阳公主也好t,长乐侯府也好,确实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庶吉士能绊倒的,但想要让对方有些忌惮,不敢对自己动手并非不可能之事。
王皓见对方依然不肯露面,嗤笑一声,“果然是忘恩负义,负心薄情的白眼狼。”他说话之间露出一物,是一个黑铁令牌。
令牌有半个巴掌大,在他拿出来的时候,果然听到一处有人的呼吸加重,闭了闭眼,当初离开家里时,他让好友多照看一二,后来苏小麦让王三郎回家一趟,为了以防意外,特意找了一些人手,免得王家人进京时不方便,或者路上不安全。
没想到路上倒是没有不安全,但在村子里差点遇到了山匪入村,还好王三郎带去的人里不乏走南闯北的好手,不但将山匪全歼,还顺带去当地官府领了奖赏。
王三郎也是心思机灵之人,与山匪交手之时就察觉其中一些人不对劲,特意让跟去的人重点放在那些人身上,不但将人全都留下,还真搜出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他手中的令牌就是其一,放在清河村,哪怕当地的镇县都没人认得这东西,京城中认得这东西的人也少,但类似的东西却是有的,一些私军,死士独有的令牌。
王皓和苏小麦都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很容易就能找到方向,找到了方向再去验证就容易多了。
清河村离京城太远,这也是两人这次不惜以身犯险的主要原因,若不让幕后之人有顾忌,难保对方不会出手第二次,第三次。
双方身份差距放在那里,只有捏住对方的把柄对方才不敢再冒险。
王皓依旧笑着,眼底却是让人看不清的暗沉,在此之前他还抱有一丝侥幸,说不定是其他人,说不定是村子里另有秘密,才被人盯上。
那些种种猜测推脱之词全都在这一刻彻底消失,如今事情的发展无一不在说明,所有的一切就像当初猜测到的真相,想要杀死清河村众人的就是他本该早死的亲生父亲。
花墙边缘处走出一中年男子,他的容貌和王皓有七八成相似,因为时间的沉淀,更多出了几分中年人独有的魅力。
只是站在那里,任谁看都是俊美儒雅的帅大叔,甚至因着常年累月浸染在富贵窝中,有几分常人难比的贵气。
无论是谁都没法把他和抛妻弃子,杀人凶手联系起来,可事实就是这个人骗了周围人二十来年,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不惜杀死一个村子的人。
刘承恩看着眼前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儿子,不得不感叹血缘的神奇,从他抛弃了自己的名字时起,就没想过还会见到那些故人。
他们和他的距离太远,远到他以为那些人一辈子都到不了自己这个驸马面前,直到前两年他才得知自己的儿子竟然学问颇为不错,有望入京赶考。
在得知这个消息,确认那的确是自己的儿子后,他犹豫过,毕竟是自己的血脉,但很快他就下定了决心,毁了这个儿子的仕途,让那一家人永远没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原本只是想要对方一只手,读书人没有了右手,这辈子算是和仕途无缘了,明明计划好了一切,连背锅的人都选好了,甚至将可能有的后患全都算计在内。
可明明该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失败了,王皓不但丝毫未伤,就连他那该用来转移王家人视线被拐卖走的儿媳也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