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姥闻言，绣眉骤然锁紧，指间玉扳指被捏得咯咯作响：“五彩雾气？莫非是‘五气朝元’之象？”她猛地转身，袍袖带起一阵罡风，“慕容复那小子倒有几分眼力。他如今人在何处？”
“慕容公子仍在石洞外守护。”竹剑声音愈低，“他说…说愿为宫主护法，以防不测。”
童姥冷笑一声，眼中精光如电：“好个殷勤的南慕容！这小子表面恭敬，谁知他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绝技底下，藏的是真心还是假意！”
李秋水轻抚云鬓，嫣然一笑：“管他真心假意，能在这缥缈峰上日日守护，这份功夫倒是做得十足。江湖中人，能有几个肯这般放下身段？”
“哼！”童姥袖袍一拂，罡风乍起，“你这般容易被人甜言蜜语所惑，难怪当年…”话到此处忽止，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神色。
李秋水却不恼怒，只将目光转向后殿方向，语带赞叹：“想不到清露这孩子进境如此神速。短短数月，竟又有突破迹象，这等天赋，便是当年的师尊也要称赞几句。”
童姥凝望后殿石洞，双目微眯，仿佛要穿透重重石壁看清内中情形。良久方沉声道：“越是接近突破，越是凶险异常。当年师尊冲击此关时，险些走火入魔…”忽的提高声音，“竹剑！速往天医堂，取三颗大还丹、五粒雪参玉蟾丸，再备七根金针护住心脉！”
待竹剑领命而去，童姥方才低声自语：“却不知这孩子…可曾服下那九转还阳丹？”言语间竟罕见地流露出几分迟疑。
她负手望天，云霭在指间流转。逍遥武学讲究夺天地造化，逆天改命，若借丹药之力，终究落了下乘。然人力有时而穷，若无天材地宝相助，凡胎肉体又如何与天地相争？这番矛盾在她心中纠缠数十年，此刻见李清露面临此境，竟比当年自己破关时还要踌躇。
李秋水纤指轻绕鬓边青丝，唇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师姐如今怎地越发谨慎了？以你我二人百年修为，难道还护不住一个闭关的徒孙？何况…”她眼波流转，瞥向寒玉天音阁，“还有修炼了《太虚化气诀》的慕容公子在侧，这般阵仗，便是师尊再世也不过如此了。”
童姥罕见地没有反唇相讥，白皙的手指缓缓摩挲着自己红色的衣袖，目光幽深如潭：“北冥神功练至后面，便如舟行渊海，四顾茫然。当年师尊何种境界，我们不得而知！我们知道的就是无崖子，他的北冥神功，比起清露，估计要差了些！你我虽都是逍遥派门人，但是毕竟没有修炼这门功法。清露此刻正在冲击的，正是连无崖子都未曾踏足的境界…”
她忽的抬头，眼中精光暴射：“慕容复的《太虚化气诀》虽能化转真气，终究是外力。须知北冥之要，在于海纳百川而自成一脉。若稍有差池，莫说功力尽废，便是经脉逆冲、神智尽失也未可知。”
李秋水闻言，面上戏谑之色渐收，素手不自觉地抚上腰间玉带。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嗡鸣声，石洞上方的五彩云气竟开始缓缓旋转，形成个巨大的气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