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双喜看着一队队抬着阵亡将士遗体的担架从身边经过,语气沉重。
他们的联军在阻援和攻城战中付出了相当代价,尤其是傅宜生的三十五军,在北宁线阻击战中伤亡惨重。
陈念和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一座被炮火削去一半的教堂钟楼。
“虎贲师在柳河桥血战,伤筋动骨;北进兵团强攻辽阳,亦折损不少精锐,楚明远旅长更是……”
陈念和话说一半,看着周围的环境和士兵没有再说下去,但痛惜之情溢于言表。
“日军困兽犹斗,其战斗力不容小觑。若非我们装备和战术占据优势,此战胜负犹未可知。”
“是啊!”
张双喜对此意是深以为然。
“关东军主力虽遭重创,但并未覆灭。武藤信义手中至少还有数个师团的兵力盘踞在奉天、吉林等地。日军国内也绝不会善罢甘休,必会增兵报复。”
两人走到临时设立的野战医院附近,里面传来的伤兵呻吟声更让人心情沉重。
药品、医护人员都极度短缺,许多重伤员因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而牺牲。
“副帅接下来,有何打算?”
张双喜想了想后还是对陈念和开口询问道。
陈念和同样沉吟片刻,开口答道:“我已向羊州大帅去电,详细汇报战况和损失。大帅指示,我军亟需休整补充,巩固辽南占领区,消化战果。同时,加强海军对黄海、渤海的封锁,阻止日军后续援兵登陆。北进兵团下一步的战略方向,需待大帅统筹全局后定夺。”
说着陈念和抬眼看向张双喜:“张少帅,辽阳虽下,但北满、东满仍在日寇铁蹄之下。北上抗日联军士气正旺,不知少帅下一步……”
张双喜明白陈念和的意思,是希望联军能继续北上,光复北方失地。
张双喜闻言脸上带着苦笑。
“双喜岂敢忘怀国仇家恨,收复故土乃我毕生所愿。然……联军各部成分复杂,补给困难,经此一役,亦需时间休整。且……”
说到这里张双喜压低了声音。
“金陵方面,态度暧昧,蒋瑞元对我等自行其是,恐怕已心生不满,后续的一些援助,恐难指望。”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一个是南方强藩的代表,一个是北方少帅,虽然因抗日而暂时联合,但背后牵扯的各方势力和利益纠葛,远比战场上的敌人更加复杂。
“无论如何!”
沉思片刻的陈念和最终开口道:“抗日救国,乃当前第一要务。我华南军必当竭尽全力,与少帅及所有抗日武装并肩作战。至于后方之事……相信大帅自有安排。”
就在两位前线指挥官商讨未来战局之时,一队华南军士兵在清理辽阳东郊一处日军隐蔽仓库时,有了意外的发现。
仓库深处,不仅囤积着部分未来得及销毁的日军文件,还发现了几个被遗弃的、印着特殊标志的金属箱子。
打开后,里面并非普通的武器弹药,而是一些他们从未见过的化学容器和实验器材,以及一些写满日文和德文符号的记录本。
负责现场的一名华南军军官虽然不明所以,但直觉感到此事非同小可,立刻下令封锁现场,并将所有发现物原封不动地装箱,派专人火速送往羊州总部。
辽阳的战火暂时平息,但战争的阴影并未远去。
扶桑的愤怒与内部倾轧,金陵的阴谋与权术,北国的伤痛与重建,以及那隐藏在废墟之下的未知危险,都预示着更加严峻的挑战,还在后头。
而远在羊州的邓贤,在收到辽阳大捷捷报的同时,也即将迎来这份来自前线的、令人不安的额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