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方归赈道:“我还想请你们帮我查一查,元溪这个人。”
季听奕面露不解,在他看来,方归赈应当挺喜欢那小学弟的。
陈延安问道:“这提供线索的证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方归赈点头:“他本该是已死之人,且我观他为人心高气傲,应当绝不会允许自己用什么不入流的术法,在人间茍活。可他就是活着……这太奇怪了。”
“好。”陈延安答应下来:“既然他与受害人有所关联,身上奇怪之处,的确也该查明清楚。我会派人去医院,将他的详细病例和具体情况一一问清,告知于你两人。”
随着几人谈话,方归赈的手机突兀响起。
几人停下动作,只见方归赈拿出手机,看过号码后,动作自然,将手机递给了季听奕。
季听奕拿过接通后,将手机放在耳边。
接下来短短几分钟,季听奕的回答十分简洁,仿佛一直在听对面阐述。
挂断电话后,他看着手机,在几人奇怪的表情中,狐疑地思考了一会。
不多时,季听奕对几人说明道:“是张家天机长老的电话。”
陈延安表情微妙:“张家出事,果然是你二人,让钟暮遥前来报信的。”
方归赈:“并非是我们不信陈道长,只是白云观人多口杂,实在不方便露面。”
陈延安擡起手,不甚在意地摆了一下:“无事,反正那钟暮遥言辞闪烁,我也早就猜到他只是个传话的人了。只不过,方才天机长老在电话里,都说了什么?”
季听奕摸着下巴:“上午天机长老醒来后,给我打了个电话,我问他有关乾坤鼎和人心炼丹一事,他答复我要查一查,方才,他已经查完了门中的《大事记》。”
方归赈:“张家里,真的有类似的旧事?”
“嗯。”季听奕道:“而且,炼此丹的人,还是个大家都非常熟悉的熟人。”
他语调悠悠,惹得陈延安急切道:“何人?你莫要卖关子,快些说来!”
静坐间,季听奕缓缓道:“张穆如。”
陈延安:“他不是已经在津港亡故了吗?”
“是亡故了。”季听奕道:“可他的魂魄没去土地庙拿路引,也没有到地府报道,不知道去了哪里。”
陈延安平日抓鬼驱邪,怪事见得不少,可事关一代天师英杰,脸色不由凝重起来。
他问:“张穆如一心向道,当日魇鬼一事,虽……可不论怎么说,他也不至于,会用人心炼丹啊。”
季听奕眼底寒些,似笑非笑道:“他不是用人心炼丹,而是用九只妖族的鲜活心脏,炼过丹。”
他此言一出,内室之中,安静得只剩下细微喘息。
三人沉默半晌,只听陈延安默默道:“他、这……”
季听奕:“天机长老说,二十五年前,张穆如召集道法同仁,前往西北妖族所在,想将妖族一网打尽。他虽没成功,但他伤了十二祖妖,还斩杀了无数小妖,重创了妖族根基,”
“在此事中,张穆如被妖气伤及心肺,重伤濒死,便是用以形补形的古法,从战败的妖族俘虏体内剖出九颗温热心脏,再用乾坤鼎炼化其中污浊,以徐徐净火,炼出了一颗可以重塑心腑的淬心丹,死里逃生。”
“只不过。”季听奕顿了顿,道:“后来张天戌得知后,觉得此法过于残忍,便不允张穆如将此法记录进《丹药典籍》中,若不是天机长老当时也在现场,将此事记录在张穆如一脉的大事记中,只怕已经没人知道了。而这大事记,在张家之中,也只有家主有权翻查,故而此事除了天机长老、张天戌和张穆如以外,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细雨倾斜入世,带着润物无声的温和。
方归赈眉间冷清,神情几度变化,喃喃说道:“原来,他用心脏炼丹,是想救人。”
陈延安闻言,顿了顿,板着脸道:“不管那凶手是为何,且不论那些受害人是否心术不正、该不该以命相偿,他如此私设公堂,与草菅人命又有何区别?”
季听奕从善如流,点头道:“嗯,你说得对。不过既然如此,你们能不能顺道一起,再查查京安所有心脏病患者中,有没有人十分可疑。”
陈延安听闻,险些吹胡子:“你知道全京安有多少医院、多少心脏病患者吗?”
季听奕笑:“就是因为多,才拜托你堂堂业界楷模、道童偶像、威风凛凛的白云观陈道长。”
季听奕话音未落,眼看陈延安就要生气。
他一旁的宋濯快速接话:“这样量级的情报,让我来查吧。”
季听奕看向宋濯,桃眼眯了眯。
他觉得宋濯年纪不大,一时没说话。
几人中,倒是方归赈接话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宋警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