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阳虚数(1 / 2)

至阳虚数

拥挤的五人病房内,日光还未照进,奇怪的试剂味道微微刺鼻,充斥在空气中的各个角落。

病房里,元溪的床位在最内侧,几乎靠窗而放。

他领着两人来到床边,跟其他床位的叔叔阿姨借来两把椅子。

季听奕与方归赈将元溪扶到床上躺好后,在床边依次坐好。

方归赈没有着急询问有关命案的事,只如其他来探病的人一样,先问道:“你的病是怎么回事?”

元溪爽朗道:“从小就有,不是什么大事。”

方归赈:“严重吗?住院多久了?”

“不严重。”元溪摇头。

方归赈见他不愿多说,安慰道:“治病一事,记得不要心急。你若精神好,身体也会尽快康健。”

季听奕闻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方归赈明知他这学弟眉间已有死气,还能这样安慰,明显是挺喜欢这小孩的。

元溪点头:“谢谢学长,不过我精力有限,还是先与你们说正事吧。”

他一边压低声音说话,一边掏出手机,打开一张合影:“关于命案,虽然护士长告诉过我们,最好不要再提,但昨天被害的死者,是我合影中的这个姐姐,对不对?”

方归赈接过手机,递给季听奕看了一眼。

季听奕点头:“是她。”

元溪:“我平日住院无聊,闷得难受,总喜欢出去走走……她是住在隔壁病房的姐姐,我们有时会一起溜出医院,到附近买些零食吃,透口气。”

他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可能你们不能理解,但对于像我们这样的病人来说,每多活一年,这医院……一次次进来,来得多了,就像个笼子一样。”

季听奕:“你和她关系很好?”

“嗯。”元溪道:“我和她都是一个人在京安,就算住院也没人陪护,只能互相照应。”

方归赈:“你说关于这起命案,你可以帮忙,是什么意思?”

元溪:“在这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在查这个案子?我记得李教授每每说到学长,都十分惋惜,因学长毕业后跑去博物馆做了个闲职。”

他视线转向季听奕,格外看了看季听奕的口罩:“你是……警察吗?”

方归赈顿了顿,刚要回答,便听季听奕自己开口说道:“死的是我心上人,我突闻噩耗,实在没办法坐在家里等结果。”

元溪闻言一愣,看向季听奕的眼神带了些好奇。

继而,他直白道:“她是说,最近有个很聊得来的恋爱对象。不过,她对你不是真心的。”

季听奕与方归赈对视一眼。

季听奕:“你怎么知道?”

“你是她闺蜜的堂哥,对吧?”元溪问。

季听奕闻言,想到那日在路边听见的话,心里清楚了三四分,答道:“嗯,我们是通过我表妹认识的。”

元溪犹豫了一番,继而缓缓说道:“她虽然已经亡故,但有些事,我还是觉得你需要知道。”

“她的病需要长期打一种非常昂贵的进口针,合算下来,每个月光打针就要将近十二万。她不光与你在一起,还找了许多有钱人接触。所以她是图你的钱,为了嫁进豪门、有钱治病,才装出一副百般倾心的样子,与你相处的。”

季听奕有点惊讶,但短暂的惊讶过后,他觉得这根本无可厚非。

在这世上,多的是想挣扎着活下去的人。

季听奕:“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

元溪笑了一下:“她以为我们立场相同,我一定能懂她。但其实,对于她的做法,我并不是很认同。”

季听奕:“她只是想找个有钱人,给她付医药费活下去,不偷不抢,有什么不好?”

元溪:“她为了活下去,宁可出卖感情和身体,与不爱的人左右结缘,依附在他人身上小心翼翼。你不觉得,这样的一生,听起来很像是……输给病魔了吗?”

青年目光执着,轻声道:“若一定要行违心之举,去保全那颗畸形的心脏,好让它不停跳动下去,那我宁可让它停下、消失,哪怕会死。”

元溪说着,自己也低下头:“……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可能十分偏激,并不是什么成熟且正确的言论。”

方归赈摇头,缓声道。

“各人由心造,各法唯心生。这些事情,没有正不正确一说。”

嘈杂病房中,元溪听见方归赈的话,静静愣了两秒。

他从小总被人说心高气傲,只好每每做出一副合群的模样来,还从未听过有人这样直截了当地与他说,是非观念无需“正确”。

他将方归赈所说细细想过,继而露出一个笑容来。

元溪崇拜方归赈四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