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适。”
“我刚刚已经下了结界，他们过不来，也看不见这里，师尊，没人知道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你只当为我疗伤。”她的尾巴一点点摇晃着，轻轻缠绕住他的腰，拍打在他的背上，就像缠着猎物一般。
“既然如此，何必还来问我？多此一举。”
“我想师尊心甘情愿。”
朝珩沉默。
“你舍得看我这么难受吗？师尊，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小阮真得很不舒服，只是轻轻一个亲亲罢了，师尊也这么吝啬么？”
他沉默片刻，妥协道：“……好，你最好说到做到。”
闭上眼，心跳如鼓。
她尾巴拍打地更轻快，手轻轻一捏诀，一条金色发带便出现在手上，这条发带她一直藏在自己身上，是在沉兰峰养伤时朝珩落下的。
朝珩忽感到有什么东西覆在他眼皮上，睁眼，却是一片昏黄，被剥夺所有的视觉，留下暧昧的触觉。
随之而来，是唇上的柔软感受和鼻尖的淡淡幽香。
她将那金色发带覆在他眼睛上绑起，双手抚在他耳后，吻了上去。
上次在小芳斋，就是蜻蜓点水，但不知为何，后劲却很大，很不一样。
这次，万事有利于她，怎么可能还只是亲一下，这么轻易放过他，怎么可能？
她要好好教师尊，什么是吻。
朝珩猝不及防。
下意识躲避一次，却听见她又在那里委屈，嗓音里掺着一丝喑哑，“师尊，蹭破皮了，疼。”说罢，又贴了过来。
他不想弄伤她，只能任她调弄。
一朵娇柔的花，肆意生长，探索未被踏足的土壤。
温柔又狡猾的掠夺者。
心脏越跳越快，越不像属于自己，仿佛剥离了身体的束缚脱离了这躯壳，变作孤魂飘荡在若隐若现的呼吸之间。滚烫的热意席卷了呼吸，爬遍了耳根、肌肤、脑海、魂灵。
这场柔软缠绵的海洋，总是温柔地把人吞没。
令人耳热，令人沉醉，令人忘却。
……
结界另一边，遇春生醒了。
一醒就是浑身被紧紧绑着，“你绑我干什么？给我解开……”
王筠之听到身后的动静，施法给她解开，又从乾坤袋里又掏了一件外披扔给她，“你自己穿上。”
过一会，他问：“好了没？”
遇春生很高冷地嗯了一声，走上前去，看到结界，眯着眼睛道：“阮姑娘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劳她费心，还设了这么个结界。”
王筠之本不想搭茬，却看见她脸上竟一块一块的伤，身上也在大片大片渗血，手脚也是千疮百孔，脸色惨白，看着吓人极了，简直像从棺材里捞出来的怨鬼，便道：“……你先管管你自己罢，别死在这。”
他方才隐约看见阮含星，身上也没看着这么吓人，怎么这人跟快不行了一般。
见他表情，她猜出来他在想什么，嗤了一声，“她是九婴蛇族，灵力又高，我是银环血脉，修为尽失，原本就斗不过她。”
“斗不过你还斗？”
“我只是恨，我恨她竟为朝珩那样对我，我恨她嫉妒到我身上，我恨她竟然还要动我的儿子，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王筠之不知怎么接话了。
这算什么？
情敌和他谈心？
那次带她去清梧峰的路上，他就觉得她言辞不对劲，还有她那封骚里骚气的信，如今才明白过来。原来阮师妹处处留情，这百晓生也真是其中一段。
王筠之思索片刻道：“你设局逼她，她杀你都正常，你就忍忍吧，没什么不好咽下气的，好歹对你留了点情，没让你现在咽气，知足常乐。”
遇春生瞪他。
王筠之又问：“既然你喜欢她，那你和师叔、和前裴家主又是什么情况？”
“我认识朝珩的时候他才十二岁，你觉得我能对这个年纪的小孩有什么想法？他不过是个弟弟罢了。”
王筠之冷笑了两声，道：“阮师妹比你小更多，你都下得去手，当真不是人。你还不如去对师叔有想法。”
遇春生连瞪他都没力气。
罢了才说了句，我本来就不是人。
王筠之也沉默了。
换个话题吧。
“裴晏怎么回事？”
遇春生道：“我本来就是冲着裴家去的，和他这个人没什么关系，他能生，就找他借种了。”
王筠之感觉自己的表情有点裂开。
算了，人蛇有壁，不问了。
见她身上血迹斑斑，实在可怖，叹口气，“你坐下来，我帮你稍微疗下伤吧。”
遇春生眼带嘲讽，打量他一眼，“你？你都替她把我孩子抓来了，你都决定当她的走狗了，能安什么好心？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不会趁机弄死我吧？”
王筠之道：“你死透了，她玩不高兴。”
遇春生感觉自己眼角开始被气得抽搐。
“不要算了，好心当作驴肝肺。”王筠之亦有些愠怒，“关于你的孩子，的确是阮师妹让我这么做，但我带他来，也不全因师妹所言。你的孩子留在裴府根本不安全，裴晏再喜欢他也未必护得住他，裴思星……根本不会放过他。”
遇春生眼眸这才抑下怒气，泛起兴味，“咦？怎么听你所言，这誉满天下、温润如玉的玄阳道君，倒不像他了？”
“百晓生要搅乱世家，必然对各世家了如指掌，怎么会不知道？”王筠之移了视线，沉默片刻，他又道：“不过，这个世上，的确没人比我更了解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一个用君子外衣伪饰自己的人。
一个伪饰久了，便以为自己真是君子的假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