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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期望(修) 她不想三哥太早成亲……(1 / 2)

第39章期望(修)她不想三哥太早成亲……

祠堂阴冷潮湿,烛光微晃。

沈明语不是第一次来祠堂,但却是第一次被罚跪。

她不明白老夫人为何如此动怒,若只是为了太子生病的事,未免太过严厉。

难不成,祖母已经知道她女扮男装,也怕太子发现她的秘密?

可是,祖母向来疼爱她,只要她以后注意着,也不必非要罚这么重。

沈明语望着一排排牌位,百思不得其解。

她跪了半个时辰,膝下虽有蒲团,却也渐渐感到僵硬麻木,雨夜阴寒从身上钻进骨缝里,冷得微微刺痛。

连翘守在一旁,不肯出去,非要陪着她。

估摸着到了晚膳的时候,沈明语不忍她受罪,催道:“你去吃点儿东西,待会儿再过来。”

连翘执拗不过她,只好先起身,推门出去了。

祠堂陷入一片死寂。

暗淡烛火摇曳,将满屋影子扯得七零八落。

沈明语开始犯困,眼皮子直打架。

萧成钧推门进去时,便看见那纤细的人儿身形摇晃,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坠。

“敏敏!”

他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了沈明语的脑袋,掌心托住了她的脸颊。

沈明语强撑着精神,努力睁大了眼,撑起一丝缝隙,看清是三哥过来了。

“三哥……”她忽地松懈了下来,脑袋直接往他身上一靠。

脸颊上传来冰冷的潮气,激得她神智清醒不少。

她诧异地擡眼,看萧成钧肩头湿了不少,这才知道外面雨有多大。

萧成钧扶着她,叫她缓缓靠在自己另一侧肩头,轻声问:“一个人怕不怕?”

沈明语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原来以前三哥跪祠堂时,是这般滋味。”

无人关怀,无人过问。

他独自在漆黑之中,对着列祖列宗。

“膝盖疼不疼?”他低声问。

沈明语点头,音如蚊蝇,低低地闷出一个字,“疼……”

萧成钧在沈明语身前蹲下来,不由分说将她扛上了自己的背。

“还没罚够时辰呢。”

她身上乏力,因着虚弱,嗓音也软绵绵的。

萧成钧将她背起来,低声说:“剩下的时辰,我替你跪。”

闻声,沈明语原本昏沉的思绪立即清醒了,擡起头来。

“那怎么能行!”沈明语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不叫他走,“哥哥,你放我下来吧。”

她掌心贴在他眼皮上,传来微微的凉意。

萧成钧步履不停,快步朝外面走去。

“没事,我跪习惯了,也比你身体底子强得多。”

他嗓音压得低,和寻常的清冽不同,似醇厚酒酿,听着叫人昏昏欲睡。

沈明语怕他摔了,只好慢慢松开了手。

赶回来的连翘,看见这一幕,惊讶道:“三少爷,您怎么过来了?”

萧成钧略擡了擡下巴,示意连翘提上旁边的食盒,说:“仔细着打伞,别叫你家主子淋雨。”

这是哥哥第二次背她,和第一次的浑身紧绷不同,沈明语几乎是全身心放松下来,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趴在他的背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沈明语眼帘半阖,轻声问:“哥哥,你今天怎么赶回来啦?”

她说话的气息从耳畔吹过,惹得微痒。

萧成钧稍稍动了下脖颈,说:“章老病了,我回来探望他。”

谁知刚回府,就听得老夫人动怒要罚沈明语,他当即顾不上回兰亭院,径直到了春晖堂。

沈明语逐渐闭上眼,声音含糊道:“章老的病要不要紧?”

萧成钧步子顿了下,背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说:“你不必操心这些,先顾着自己才是。”

话刚落音,他肩上蓦地一沉。

毛茸茸的小脑袋搁在他脖颈处,脸颊紧贴着他的下颌。

她似乎是睡着了。

……

春晖堂。

崔嬷嬷拿剪子剪了灯花,火苗腾得旺盛起来,映得满屋通明。

老夫人端坐在床榻边,看着噼啪跳动的烛火,一动不动。

“老祖宗,您这段时日太操心了,歇歇吧,好好养着身子,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夫人擡起眼看过来,精瘦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疲惫。

“十五年前,也是这样的仲春夜晚……”

老太太叹了口气,陷入往事回忆里,慢慢说:“那孩子刚到我身边时,瘦瘦小小的一团,现如今也长这么大了,当年留下她的时候,尚且没想过有离开的一日。”

崔嬷嬷说:“沈老夫人也是真狠得下心,亏得老祖宗心善,护了这孩子一命。”

老夫人摇头,声音沉甸甸的,“当初,我也是看老二媳妇丧子后,伤心欲绝,才做了个顺水人情。只是,后来袁家出事,到底叫她受了不少苦。”

崔嬷嬷走过来,伸手给老夫人揉按额头,劝解道:“谁能未卜先知呢,老祖宗不必太过自责。”

“世子去直隶那几年,老祖宗也一直挂念着,他是个懂感恩的好孩子,哪怕认祖归宗,与您也不曾生分。”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问:“三郎替他罚跪去了?”

崔嬷嬷点了点头。

老夫人没有再问,缓缓躺下来,闭上了眼,思绪万千。

她想起那个夜晚,她的手帕交沈老夫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深夜来访,告知了她这孩子的身世,求她收留。

二房媳妇恰好和沈棠同夜生产,正值丧子之痛,老夫人做主,把这孩子交给了二房袁氏。

袁氏犹如溺水之人牢牢抓住了这根浮木,从此将她视为己出。

只是,袁氏生的是个男孩,为顺利掩饰,袁氏承担起一切骂名,告诉孩子,是自己为了固宠才将她女扮男装。

当年风波已过,孩子也已经认回沈家,可是却依然无法恢复女儿身。

老夫人也谨守对沈老夫人的承诺,这么多年没有将她的身世告诉第三个人。

外面雨珠砸地,嘈嘈切切。

老夫人眼角缓缓淌下一滴泪。

都是为了孩子好,为她能安然无恙地活着……

————

芷阳院外,半夏正站在廊下,焦心地望着夜色深处。

祠堂阴寒,世子又素来身子弱,也不知如何了。

门口忽然嘈杂起来。

半夏定睛一瞧,急忙唤了两个丫鬟,“快去备热水姜汤,烘好衣裳拿到暖阁来!”

连翘撑伞护着萧成钧和沈明语进了屋,自己半边身子湿透了。

萧成钧比她好不到哪儿去,除了背着沈明语的部分,其余衣衫也浸透了水。

等他小心把沈明语放到榻上,摸了摸她的额头,才松了口气,吩咐说:“给她更衣,上药。”

半夏撩起帘子进来,一看见萧成钧,早先被他惊吓过的记忆瞬间复苏,端着姜汤的手微微发抖。

“三少爷,烦请您回避一下,奴婢……”向来伶俐的大丫鬟,不自觉声线僵硬起来。

沈明语昏昏沉沉的,勉强睁开眼,轻声说:“半夏,没事,三哥不是外人。”

萧成钧无奈地笑了下,“没发热,怎的也烧糊涂了?我本就该回避。”

闻声,半夏瞳孔一缩,险些打翻了手里的碗。

“三少爷,您、您也回去换身衣裳吧……”半夏看他衣摆湿透,小心劝了句。

看他那滴答落水的衣摆,沈明语也很是担忧,“三哥,我没事,你可别惹得旧疾复发了。”

萧成钧淡淡应了个“嗯”字,转身出去了。

沈明语直愣愣望着他的背影离开,半晌才回过神来,对上半夏的复杂目光。

“世子,这是怎么回事?”半夏侍候她喝了姜汤,麻利地动手给她更衣。

沈明语被束胸勒得快喘不上气,小声道:“别担心,三哥不会说出去的。”

早在萧成钧第一次来芷阳院时,半夏已经隐隐起了猜测,后来沈明语来月事,被萧成钧的贴身小厮送回来,她更是忐忑不安。

如今压在心底的担忧成了真,倒像是捂着的痦子发了出来,没有先前那般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