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0章学学怎么伺候人
半晌后,萧慎敬说道：“把副指挥使叫来。”
刑诏还未行礼，就听到萧慎敬问了一句“为何还没抓到徐元思？”
刑诏赶紧跪下以头触地。
“陛下，自从徐元思在京师外失去踪迹后,臣让人沿着蛛丝马迹兵分三路,查下去才发现几路都是故意留下的证据混淆视听，臣一直怀疑……”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擡眸看向萧慎敬。
“你是怀疑京师中有突厥的内应？”萧慎敬替他补充道。
刑诏立刻垂眸说道“否则,他一介书生，绝不可能在监察寮如此追踪下,没露出一丝马脚。”
御案后,萧慎敬久久没说话。
他没喊起身,刑诏自然只能继续跪着。
宫殿森然,烛火声都显得震耳欲聋，让人心惊胆战。
直到萧慎敬再次开口说道“这些年,朝中内乱,不少突厥定是趁机潜入京师,既然他们不惜暴露都要将徐元思救走，那自然不能放过拱手送来的机会。”
萧慎敬眯了眯眼“你沿着这条线给我查下去，把潜伏在身后的人给朕全都揪出来。”
这些日子的安心修养,云禧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至少双腿走路不再吃力，只是还不能使力奔跑。
可她已经感觉自己身体都长草了，她实在不想再这样待不去了。
想要逃出这森然皇宫,她的武功还需要更精进。
她真的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鬼地方。
于是第二日她起了个大早。
也顾不得还腿上的伤口还隐隐做疼,折了一根树枝在院子里比划起来。
只是这裙装到底是不便，正在她琢磨要不要把宽袖扎起来时，刀二从门外走了进来。
“哟,刀二，来这儿干嘛？”
似是太久没听到这熟悉的调调，刀二还恍惚怔愣了一瞬。
以前云禧虽然总是让他和哥哥头疼，但说实话他还是挺欣赏云禧这样的性格。
敢爱敢恨，遇事不拖拉，一点也不矫揉造作。
若是她的朋友，决计不用担心被背叛。
而自从云禧‘死’后，这世间再也没有人用这样的调调与他说过话了。
一时间竟还有些怀念。
刀二对她抱了抱拳，说道：“云禧姑娘，陛下让你过去。”
云禧一听陛下两个字，就蹙了眉，脸上的嫌弃都懒得遮掩一番。
看得一旁的李冬几人心惊胆战。
作为保护萧慎敬的暗卫，自小就被培养以他的命为天，那是本能的服从，决计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而眼前的云禧竟然敢如此……如此放肆。
云禧去见萧慎敬，作为伺候她的宫女自然也要跟去。
云禧又走了大半天的路，还没到。
这大热天的，她早已不耐烦，问道：“刀二，萧慎……咳……他叫我去做什么？”
刀二摇了摇头“陛下没说。”
云禧只能忍耐。
等终于到了乾清宫，刚下朝的萧慎敬正在寝殿换朝服。
云禧只能在外面候着。
出来时，萧慎敬穿了件月牙白的道袍。
将本就挺拔的身姿衬得愈发俊逸潇洒。
云禧只是寥寥看了一眼就垂下头，不想多看一眼。
两人一直沉默地穿过一截抄手游廊。
“怎么，哑巴了？”见她老老实实地垂着头，萧慎敬乜了她一眼。
云禧擡眸，冲他微微一笑，露了八颗牙齿的微笑。
虚伪敷衍的假笑。
萧慎敬没什么笑意地也冲她笑了笑“看来你已经学会了审时度势。”
毫无真心的夸赞。
语气带着轻慢的嘲笑。
云禧立刻停下了脚步，压着不耐说道：“是的呢，陛下的教训我已经听到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萧慎敬这个人真的是太烦了。
大早上就浪费她练武的时间不说，还让她拖着伤未痊愈的腿走了大半天的路，等回去后又要躺上一两日。
这破皇宫无论哪里都讨厌，真是让人一息都不想待下去。
但她伤势未恢复好期间，尽量不招惹萧慎敬。
不远处，值殿太监用麂皮裹着扫帚，沿蟠龙御道轻拂而过。
已然有漏网之蝉躲在树枝后聒噪。
“听说过掖廷吗？”萧慎敬盯着云禧，慢条斯理地问了句。
他没有错过云禧的细微表情。
昨夜他仔细想了想，云禧的性子本就桀骜难驯，与她针尖对麦芒不过是在浪费时间。
想要她听话有很多其它办法。
他可以先给她一些甜头，比如这次……让她出出气发泄发泄。
长此反复她总能慢慢软下态度，变得听话。
“你要处罚谁？”云禧立刻警惕地看向他。
萧慎敬盯着她，轻笑了一声：“你以为，还会是谁？”
“……”云禧第一反应是这人又要处罚她，一想到昭狱的事她狠狠皱了眉。
“这个人你也认识。”她还没说话，萧慎敬提醒道“好不容易抓了回来，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大，竟然敢逃！”
徐哥哥！
萧慎敬盯着云禧颤了一瞬的瞳孔，好心情顷刻毁于一旦。
又在想那个腌臜异族！
她总是有这个本事让他生气。
他眯眼，压着眼尾的阴翳，缓缓问道“你说，这种人朕应该怎么处置？”
他的声音变得格外凉薄。
“……”云禧说不出话来。
她以为这么久没有消息，徐哥哥应当已经逃出去了。
可现在……竟然被抓住了吗？
想到刑诏的残酷手段，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不敢想象落在徐哥哥的身上。
她如坠冰窟，本能就去摸索腰间。
那里曾经一直挂着她的佩剑。
萧慎敬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而缓缓下移。
立刻明白她……在找她的那把破剑。
她还想对他动手。
他原本想让她亲自动手惩罚那个狱卒，现在看，她就是个不识擡举的混账东西。
萧慎敬没有笑意地笑了一声，神情越来越凉，语气就越发无害“云禧，你说，面对这样的人，朕是应该将他活剐还是下油锅？”他毫无笑意地轻笑了一声“要不……做成人彘如何？”
“萧慎敬，你这个暴君！”云禧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身后的一种宫女太监一脸震惊。
居然有人胆敢当着陛下的面骂这样的话？
是真的不怕被抄家灭族？
看着她的手攥成拳，萧慎敬眉目寒凉“怎么，又想杀朕？”
他就像一个猎手，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反应。
将她的挣扎当做了世间最好的美味。
云禧死死抿着唇。
“可惜，你不会有那个机会。”萧慎敬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半垂的眼尾挡住了森然的戾色。
云禧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
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萧慎敬下颌紧绷得如同锋利的线。
云禧跟在他的身后。
她想，总会有办法的。
是她害的徐元思承受不该承受的苦难，这一切的苦果应该是她来终结。
她攥着拳，下定决定。
掖廷厚重的大门缓缓推开。
云禧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好似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攥住。
她甚至不敢呼吸地看向大门。
萧慎敬的身量很高。
云禧站在他的身边只到肩膀。
他居高临下，所以能轻易地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