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动的不是自家产业,伤不到自身分毫利益,还能赚得白花花的银子,何乐而不为?
这些豪商自家本就养着成群结队的家奴、身手矫健的武丁,还有商队里常年走南闯北、见惯风浪的凶神恶煞打手,如今为了尽快凑齐移民名额、多分佣金,又公然招募了各地的帮派恶势力,人手愈发充足,气焰也愈发嚣张。
起初行事还略有收敛,多少忌惮着地方官府的颜面,只敢在偏僻街巷、夜半三更偷偷摸摸下手;
可野心这东西,一旦开了头便如燎原之火,越烧越旺,哪里还挡得住?
没过几日,他们便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连遮掩都懒得做了。
变故终究发生在苏州府常熟县。
那日晌午,街市上人来人往,豪商们的人带着帮派分子,在街头巷尾强拉硬拽“招募”移民,拖拽哭喊之声此起彼伏,恰好撞上了巡街的府衙衙役。
领头的衙役见此乱象,起初还想摆摆官威喝止阻拦,呵斥他们“目无王法”。
可豪商这边的人早已被银子冲昏了头,哪里肯听?
双方一言不合便动起了手。
豪商的人个个身怀拳脚功夫,又有帮派分子助阵,下手又快又狠,招招往要害上招呼;
衙役们平日里只会欺压手无寸铁的百姓,哪里见过这般真刀真枪的阵仗?不过半个时辰便全面溃败,个个鼻青脸肿、衣衫破烂,哭爹喊娘地想要往府衙逃窜。
一旁观望的联军士兵见状,当即抽出腰间弯刀上前,将这些逃窜的衙役一个个捆绑结实,像拖死狗似的拖拽着押了回去,街上的百姓吓得纷纷四散奔逃,无人敢上前阻拦。
经此一役,各家豪商的大掌柜们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如梦初醒:
原来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府衙,不过是纸糊的老虎,看着吓人,实则不堪一击。
他们彻底没了半分顾忌,心中的胆气像吹气球似的愈发膨胀——
既然这点武力便能轻松摆平府衙,那便是屯兵的卫所,想来也未必攻不进去,说不定还能缴获些军械粮草,顺带再掳一批精壮兵丁。
大掌柜们连夜与艾儒略等传教士闭门商议,烛火燃了大半宿,终于拍板定下主意——
就拿镇海卫开刀,先试试大明卫所的深浅!
消息一出,丹麦、瑞典两国的军官团立刻摩拳擦掌,满眼都是贪婪的光,当即点齐由南洋土着、流民拼凑而成的联军,扛着生锈的刀枪、架着简陋的火炮,浩浩荡荡朝着苏州府境内的镇海卫杀去,队伍虽杂,气势却凶得吓人。
时值大明崇祯末年,天下早已是风雨飘摇、民不聊生,各地水师更是衰败得不成样子,早已没了当年扬帆海疆的威风。
哪怕乾德改制,军备改革也没有进入卫所,卫所依然是破败不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