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财阀掌柜们的嘴脸堪称滑稽至极:
面对传教士时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生怕得罪了这层“洋关系”断了财路;
见到瑞典、丹麦军官团便立刻换了副奴颜婢膝的模样,端茶递水、极尽讨好之能事,只为攀附西洋势力;
可转头对着南洋联军的士兵,便瞬间竖起鼻孔、趾高气扬,说话颐指气使。
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南洋联军不过是屈于东印度公司的威压,才被迫前来的仆从军,实力孱弱又毫无话语权,根本没必要给半分面子,能压榨几分是几分。
耶稣会传教士背后站着实力雄厚的东印度公司,这笔关乎未来的长期贸易生意至关重要,掌柜们自然不敢有半分得罪;
可面对瑞典、丹麦的军人,他们才是真的打心底发怵。
和红毛荷兰人、葡萄牙人不同,这些北欧金毛个个身材高大魁梧,肩宽背厚如铁塔,眉眼间带着未褪的野性,浑身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彪悍气,光是沉默站在那里,就让人望而生畏。
更麻烦的是语言不通——
掌柜们和西洋人做了十几年生意,用半生不熟的拉丁语跟西欧人讨价还价毫无压力,可对德语系的北欧人却几乎没接触过,连比划带猜也难聊上三句,只能指望传教士在中间勉强翻译,沟通磕磕绊绊。
没人知道,南洋联军千里迢迢来大明,压根不是为了帮南明北伐,而是打着“盟军”的幌子,实则是来劫掠人口的强盗。
东印度公司正急需千万级别的劳动力,要靠这些人重启七国联合运营的殖民体系,填补种植园、矿山的人力缺口,而富庶繁华、人口稠密的大明沿海,就是他们早已选定的“人口猎场”。
不过考虑到表面上还是南明的盟军,他们也得顾及些吃相,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烧杀抢掠。
于是悄悄把劫掠范围锁定在沿海各城:
从扬州、镇江、常州、苏州、松江一路向南,延伸至浙江沿海的宁波、台州,专挑身强力壮的青壮年下手,动作迅猛如狼;
再顺带掳走些年轻女子——
毕竟得让这些俘虏能在殖民地传宗接代,世世代代为东印度公司当牛做马,永无出头之日,这点“长远打算”,他们早在出发前就盘算得明明白白。
江南的豪商们,个个都是东印度公司在册的入股股东,家底殷实到能敌国,手眼通天足以搅动地方风云。
他们与耶稣会的艾儒略神父签下的所谓“移民协议”,字面上写得冠冕堂皇、义正辞严:
各家名下桑田、工坊、商铺里的核心雇工尽数保留,保障产业运转;
除此之外,乡间无地可种的农人、城里游手好闲的城民、四处奔波糊口的短工,皆被一刀切划入“移民人口”范畴,由众豪商牵头统筹,协助联军出面“招募”,每凑齐一人便有丰厚佣金可拿。
可这“招募”二字,往好听了说是官府征召、为国出力,往难听了说,就是赤裸裸的绑架、抢劫与暴力压迫,半点情面都不留。
那些帮工、游民本就无田无产、无家无靠,在豪商们眼里便是不值钱的“无主之人”,拿捏起来毫无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