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牙齿咬得下唇发疼,掌心的火晶石微微发烫,下意识汲取其中一丝火系能量,强行稳住心神:“稳住……按主任说的,意守丹田,缓调灵力……”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少了几分慌乱,多了几分执拗。灵力如细流般缓缓淌出,一点点调整火焰的烈度,橘红色的火舌渐渐变得温顺,稳稳包裹住灵香草,焦糊味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清甜的药香,从丹炉缝隙中漫出。
“对,就这样,慢着点,别贪快!”方楠轻声提点,语气中多了几分赞许。
鲁灿不敢松懈,趁热打铁,指尖灵力微转,引动火焰包裹第二味药材“凝露花”——这味药需先熔其花瓣上的晨露,再炼其花芯的精粹,火候需忽柔忽刚。
他屏息凝神,灵力在指尖精准调控,火焰时而化作柔缓的火圈,轻轻托住凝露花,逼出晶莹的露液;时而凝作细小火丝,穿透花瓣,直抵花芯,将那点嫩黄的精粹缓缓炼化。
一炷香过去,鲁灿的脸色愈发苍白,额上的汗珠顺着下颌滴落,砸在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手臂也因持续控火而微微发颤,可他的眼神却愈发亮堂——炉内三味药材已渐渐化作三股不同色泽的药气,在火焰的包裹下缓缓交融,朝着药液的形态聚拢。
炉内的药香愈发浓郁醇厚,渐渐凝成一汪淡绿色的药液,在火舌的托举下轻轻翻滚,只差最后一步——凝丹。
鲁灿眼前阵阵发黑,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几乎要栽倒在地,可那双死死盯着丹炉的眸子,却亮得惊人——凝丹是最后一步,也是最忌分心的一步,稍有差池,前面所有的心血都将付诸东流!
他拼尽最后一丝清明,将丹田内仅存的灵力与火晶石残余的火系能量拧成一股绳,如细线般精准注入丹炉——淡红色的能量顺着炉壁游走,轻轻裹住那汪淡绿色的药液,一点点向内压缩、塑形。
原本翻滚的药液渐渐平静,在火焰的恒温炙烤下,慢慢凝结成颗粒状的绿芒,药香陡然浓郁了数倍,清润中带着一丝醇厚,漫得整个屋子都浸在药香里。
可就在绿芒即将彻底凝实成粉的刹那,他体内的灵力突然彻底告罄,火晶石的光芒也黯淡得几乎熄灭,托着药液的火焰猛地一沉,那团绿芒瞬间晃了晃,边缘竟隐隐有溃散的迹象!
“不好!”陈烽失声低喝,猛地往前冲了半步,却被方楠再次按住,只是这次,方楠的指尖也微微泛白,眸中闪过一丝凝重——这孩子已经撑到极限了。
鲁灿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硬生生咽了回去,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额上青筋暴起。他能感觉到生命力都在跟着灵力一同流逝,可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不能输!不能辜负主任的期许!不能白熬那些日夜!
绝境之中,他猛地闭上眼,竟是凭着一股少年人的执拗,硬生生压榨出丹田深处最后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灵力——那缕灵力带着几分决绝的灼热,顺着经脉疯狂窜出,与火晶石最后一丝微弱能量相撞,骤然爆发出一缕极淡的赤红火焰,精准地裹住了那团摇摇欲坠的绿芒!
“嗡——!”
丹炉猛地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炉身红光暴涨,又骤然收敛,一缕极致纯粹的药香冲破炉口,化作一道淡淡的绿雾,在屋内缓缓散开。
鲁灿浑身一软,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向后倒去——陈烽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冲过去将他稳稳扶住,见他脸色惨白如纸,却还咧着嘴,虚弱地问道:“陈老……我、我成了吗?”
方楠走上前,捻起一撮回春散,放到鼻尖嗅嗅,眸中满是赞许,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笑意:“不仅成了,品质还不低——鲁灿,你做到了。”
屋外的火系师生们早已按捺不住,此刻轰然爆发出欢呼声,震得屋梁都微微发颤。鲁灿听着耳边的欢呼,望着方楠眼中的认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嘴角却仍挂着满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