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金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像是抓住唯一的生机,猛地吸了一口气,语速极快地说道:“回、回皇上,就是向榆姑姑发病那日的前半晌,奴才在太医院后院的小厨房外头当值。”
“奴才看见一个穿着浅绿色宫装的小宫女,在煎药房门口鬼鬼祟祟的,奴才当时觉得眼生,就上前问她是哪个宫的,在那里做什么。”
他喘了口气,努力回忆着:“那宫女被奴才一问,好像吓了一跳,手里还攥着个什么东西,赶紧背到身后去了。她结结巴巴地说是走错了路,然后就低着头匆匆忙忙跑了。”
“当时奴才也没多想,只觉得那一片都是药味,但看她慌里慌张跑了,奴才手头还有活儿,就没追上去细问。”
小太监说完,又重重磕了个头,“奴才该死!奴才当时要是多留个心眼,拦住她盘问清楚就好了。求皇上恕罪!”
萧彻的面色愈发阴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
一个面生的、行为鬼祟的小宫女。
这确实是一条线索。
他沉声问道:“那个宫女,若是再让你见到,你可能认出来?”
小太监像是生怕这唯一的将功折罪的机会溜走,立刻使劲点头,恨不得把脖子点断:“能!一定能。奴才记性还行,虽然就打了个照面,但她的模样,奴才大致记得。”
萧彻眼中寒光一闪,立刻下令:“谢德海。”
“奴才在。”
“传朕旨意,将宫中所有年龄、身形相符的宫女,全部召集一起,让他……”萧彻指向那小太监,“一个一个给朕仔细地认。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宫女给朕找出来。”
“嗻!奴才遵旨!”
谢德海立刻躬身领命,神色凝重地快步退了出去安排。
御书房内的侍卫们也行动起来,将其余五名嫌疑宫人先行带下去看管起来。
很快,偌大的御书房内,只剩下萧彻和站在他身侧的向榆。
紧绷压抑的气氛似乎随着众人的离去而稍稍缓解。
萧彻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看向向榆的眼神却柔和了下来。
他向后靠在龙椅上,朝着向榆伸出手,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语气亲昵:“过来。”
若是往常,向榆或许还会犹豫推拒一番,但此刻她心中也被下毒之事搅得纷乱,加上病体未愈,确实有些乏力。
她只是顿了一下,便乖顺地走上前,将自己的手放入他宽大的掌心。
萧彻微微用力,便将她轻松地带入怀中,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
向榆身体一僵,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抱着,但光天化日之下坐在天子身上,依旧让她感到极度不自在。
她不敢乱动,只能尽量放松身体,靠在他怀里。
萧彻似乎极其迷恋这个姿势,尤其是最近。
他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颈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向榆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清冽的草药香气,混合着一种独特的女儿香。
宫中其他妃嫔那般浓艳甜腻,闻之让他觉得格外舒心、安宁,仿佛能抚平他所有的烦躁和暴戾。
如今,他好像无时无刻不想将她圈在身边,呼吸间能闻到这股令他安心的气息。
他就这样静静地抱了她许久,久到向榆以为他是不是累了睡着了。
突然,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凝重:“近日彻查科举案,发现一桩舞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