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仓岿然不动,银枪斜斜一压,精准挑中他枪杆薄弱处,枪身震颤间,文郁的攻势瞬间被卸去大半。
陆仓银枪却愈发凌厉,枪尖时而如惊雷破云,时而如细柳拂风,招招都卡在文郁招式的破绽处。
三十招转瞬即过,文郁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脖颈的盔甲。
他原本以为陆仓年近八十,纵有威名也只剩几分余势,可此刻交手才知,老将军的枪,比当年在演武场教他时,更添了几分杀伐狠厉——那是六十载沙场沉淀的锋芒,不是他凭着一股戾气就能抗衡的。
文郁喘息渐重,脚步也开始踉跄,刚想提枪再攻,陆仓的银枪突然变招,枪尖如流星赶月,直逼他心口。
他慌忙抬枪去挡,却慢了半拍,银枪精准地错开他的枪杆,枪尖稳稳抵在他胸前盔甲的护心镜上,再往前半寸,就能刺穿甲片。
“你输了。”
陆仓的声音没有半分波澜,银枪却带着千钧之力,压得文郁连呼吸都滞了几分。
文郁僵在原地,握着枪杆的手微微发颤,方才那股生擒陆仓的底气,此刻荡然无存。
他垂眼望着胸前的枪尖,护心镜上倒映出自己狼狈的模样,喉间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爷爷!你没事吧!”
陆霄的喊声陡然响起,他攥着长枪往前冲了两步,却被陆仓抬手制止。
方才交手时,他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生怕爷爷被文郁的戾气所伤,此刻见文郁被制,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
一旁的李成更是吓得腿都软了,方才文郁与陆仓交手时,他的手一直死死攥着手中长刀,掌心的冷汗把长刀都浸得滑腻。
此刻见陆仓一枪制住文郁,他连忙翻身下马,连滚带爬地跑到近前,声音发颤:“老将军息怒!手下留情呀!”
阵前的叛军也炸开了锅,方才他们见文郁主动出手,还以为能压制住老将军,此刻见文郁落败,一个个面面相觑,握着刀枪的手都松了几分。
有几个曾是陆仓旧部的士兵,更是忍不住高声喊道:“老将军威武!果真是老当益壮!”
喊声此起彼伏,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大半。
陆仓抬眼扫过阵前的叛军,手中银枪依旧抵在文郁胸前,语气却沉了几分:“文郁,你若还要执迷不悟,今日这宫门前,便是你文家最后一人的葬身之地。”
文郁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松开,长枪“哐当”一声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血珠。
他盯着胸前的枪尖,喉间滚动半晌,终是扯着嘴角挤出一句:“是我输了,老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文郁要是皱一下眉头,就算不得顶天立地的汉子。”
“爷爷!”
陆霄快步上前,伸手就要去解腰间的绳索,“先把他绑起来,免得再生事端!”
“慢着。”
陆仓抬手拦住陆霄,银枪微微后撤,枪尖离开文郁的护心镜,却依旧保持着戒备姿态。
他转头看向阵前骚动的叛军,声音沉稳有力:“文郁谋逆虽属实,但事出有因,今日老夫暂不处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