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上下打量着沈骁，皱眉道：“沈将军，陛下正和丞相赏新谱的曲子呢，要不您先在偏殿候着？”
“候不得！”
沈骁猛地推开太监，踉跄着往殿内闯，“军情紧急，耽误了片刻便是万劫不复！”
此时，殿内的丝竹声戛然而止，二皇子满脸不悦。
眉头拧成一团，将手中的玉杯重重墩在案上，茶水溅出不少：“门外何人喧哗？扰了朕的兴致！”
旁边侍立的太监连忙躬身哈腰，声音发颤：“启禀陛下，是……是沈骁沈将军，非要闯进去。”
“沈骁？”
二皇子脸色一沉，眼中满是诧异，“他不是在广陵城前线吗？怎么就回来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丞相林嵩开口道：“陛下，沈骁此刻出现在殿外，广陵城怕是已经……不如，传他进来，一切就都清楚了。”
二皇子闻言，心中猛地一颤，随即猛地拍了下案几，“快，去把他给朕带进来！”
那太监哪敢耽搁，连滚带爬地往外跑，随即扯着公鸭嗓子喊道：“陛下有旨，传沈骁觐见！”
下一秒，沈骁一身征尘，衣服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渍，左腿明显不便，一瘸一拐地挪到殿中。
没等站稳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陛下！臣有罪！臣有罪呀！广陵城……失守了！”
二皇子闻言，如遭雷劈，猛地从龙椅上弹起，龙袍的褶皱里还沾着溅出的茶水，声音抖得不成调：“这……这怎么可能？！
广陵城有五十万大军，还有文郁坐镇，怎么会……怎么会败得这么快？！”
沈骁伏在地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像是在极力压抑哭声：“陛下！臣罪该万死！”
随即沈骁眼珠子一转，说道：“是文郁！是他，一切都是他，他暗通款曲，与废太子相互勾结！这才白白葬送了五十万大军啊！
臣拼死抵抗，却被敌军围困，若非手下将士舍命相救，臣怕是早就见不到陛下了，也不能回来报信啊！
可惜那五十万弟兄……怕是都折在那儿了……”
“五十万……五十万……”
二皇子喃喃重复着这个数字，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撞在龙椅扶手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咚”地摔坐下去。
案上的玉如意、青瓷瓶噼里啪啦摔了一地，碎片溅到他脚边，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眼神涣散地盯着殿顶的梁木，嘴里反复念着：“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旁边的太监刚要上前搀扶，就见二皇子猛地晃了晃，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陛下！”
“陛下您醒醒！”
养心殿内顿时乱作一团。
太监们扑过去扶的扶、喊的喊，林嵩急得额头冒汗，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传太医！”
混乱中，沈骁依旧跪在原地，低垂的眼睑遮住了眼底的复杂——他算准了二皇子会急火攻心，却没料到竟会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