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漾望着金陵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锐光:“放他回去,不止是让他给萧风带个‘消息’。”
他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沈骁这种人,不过是个虚伪圆滑,见风使舵的人,这样的人,活着比死了更有用,留着他,才能将金陵城这滩死水,彻底搅混。”
陈恪摸了摸后脑勺,仍是有些不解:“可他要是真跟文郁斗起来,万一被文郁反杀了呢?那咱们岂不是白费功夫?”
萧无漾转过身,晨光恰好落在他肩头,说道:“他死了,便说明他没那个本事,留着也无用。
可他若能活下来,甚至真除掉了文郁,那才有意思。”
郭奕在一旁抚着胡须,接口道:“文郁与沈骁本就面和心不和,这二人之间,少不了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正是。”
萧无漾颔首,“文郁刚丢了广陵,这件事必须得有人背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广陵城的断壁残垣,语气里添了几分冷冽:“咱们只需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届时……”
手掌猛地一握,仿佛已将金陵城攥在掌心。
陈恪这才彻底明白,忍不住咋舌:“大哥这招借刀杀人,怕是要把金陵城搅得底朝天!”
另一边,沈骁从广陵城逃出之后,一路上打听到文郁带着残兵昨夜已经撤往金陵城,心里头急得像揣了团火。
他知道此番战败,文郁若先回到金陵,指不定会在二皇子面前如何编排他的罪名。
终于在广陵城三里之外路边看到一家驿站,沈骁把扳指拍在掌柜桌上,声音发哑:“掌柜的,换你最快的马,再加一囊干粮,这扳指够不够?”
掌柜掂了掂扳指,眯眼笑了:“这物件,换三匹好马都够,只是……”
沈骁心一沉,只含糊道:“其他的你不用管,赶紧给老子把马牵过来。”
掌柜子生怕沈骁反悔,当即命人牵来快马。
换了快马,沈骁几乎是伏在马背上狂奔,伤口被颠簸得裂开,血浸透了衣衫,他却浑然不觉,只盯着前路的路,心里反复盘算:到了金陵,见到二皇子,必须先声夺人。
快马加鞭跑了半日,金陵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沈骁望着那高耸的城楼,喉头滚动了一下——他知道,这一进城,便是福是祸,全看接下来的应对了。
谁曾想马跑得太急,到达城门口时,还没来得及勒住马缰,沈骁一个趔趄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膝盖磕在青石板上,蹭破了好大一块皮,渗出血珠混着尘土,看着就疼。
他顾不上揉伤口,挣扎着爬起来,袍子下摆都被撕裂了,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狼狈得像只落水的鸟。
城门守卫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将军,您这是咋了?”
沈骁一把推开对方,声音带着粗气:“别管我!今天有没有其他人进城?”
那守卫被他推得一个趔趄,站稳后挠了挠头,满脸困惑:“沈将军,今日进城的人可不少啊,一早就在城门口排着队呢!您问的是……哪位?”
“混蛋!”
沈骁猛地拔高了声音,额上青筋突突直跳,“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跟我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