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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4章 射雕赋壁(2 / 2)

翻译《射雕赋》的任务,交给了书吏巴图(非之前舞弊的巴图)。巴图是蒙古人,却在汉地长大,精通蒙汉双语,曾帮郭守敬翻译过《授时历》的草原部分。他接到任务时,先把赋读了三遍,琢磨每一句的“意”——汉诗讲究“韵”,蒙古文讲究“直”,怎么平衡,是个难题。

“长风卷地,草浪翻黄”,巴图起初译成“长风刮过大地,草浪变黄”,觉得太直白,少了诗味。他想起草原人说“风过草动”常说“风推草走”,便改成“长风推草走,浪起满地黄”——既保留蒙古语的直白,又有“浪”的意象,贴合原句。

“箭中左翼,不伤其脏”,“脏”字难译——蒙古语里“内脏”是“肉身里的东西”,太粗俗。巴图想了想,译成“箭中左翅,不碰心腑”——“心腑”在蒙古语里有“要害”的意思,既准确又文雅。博罗来看翻译时,巴图读给他听,博罗点头:“像我说的话,又比我说的好听。”

最难的是结尾“草原之力,为护为防;非好杀戮,乃守其乡”。巴图起初译成“草原的力,是护是防,不喜欢杀人,是守家乡”,觉得太散。耶律楚材建议:“蒙古语重节奏,可改成‘草原力,为护防;不嗜杀,守故乡’,短句更有力,也像草原的歌谣。”巴图按此修改,读起来果然有韵律,像草原人常唱的“牧歌”。

翻译定稿后,巴图把汉文与蒙古文抄在同一张纸上,逐句核对。耶律楚材抽查时,问:“‘雕鸣长空’的‘鸣’,为什么译成‘叫’?”巴图道:“蒙古语里‘雕叫’的词,有‘响亮、有气势’的意思,译成‘鸣’反而不贴草原的实际。”耶律楚材点头:“翻译要‘贴实’,不是‘贴字’,你做得对。”

工部工匠赵德海接到“刻赋于白虎殿东壁”的命令时,正在修复之前科场舞弊案的证据木牌。他立刻带着徒弟去白虎殿勘察——东壁是青石材质,平整光滑,之前只刻过《大扎撒》的部分条款,正好有空处刻赋。

选石时,赵德海特意选了块云州青石(与之前的石虎材质相同),切成三尺长、两尺宽的石板,打磨得光滑如镜。徒弟问:“师傅,为什么不用汉地的大理石?”赵德海道:“云州青石是草原的石,刻草原人写的汉诗,更贴实,也让蒙古人看着亲切。”

刻字前,赵德海先在石板上打格子:汉文用“方格”(汉诗的规矩),蒙古文用“长格”(蒙古文的书写习惯),上下对齐,中间留一道细缝,不刻意分隔,却显清晰。他让最擅长汉楷的徒弟刻汉文,自己刻蒙古文——赵德海早年学过蒙古文,刻起来虽慢,却格外认真。

刻“长风卷地,草浪翻黄”时,徒弟的凿子滑了一下,把“卷”字的最后一笔刻粗了。赵德海立刻叫停:“汉诗的字,一笔都不能错,错了就没韵了。”他用小凿子一点点修,直到“卷”字的笔画流畅,才让徒弟继续。刻蒙古文“草原力,为护防”时,赵德海特意把“力”字的笔画刻得粗些,显草原的厚重。

刻碑的最后一步是“上墨”——汉文用朱砂墨(汉地仪轨,显庄重),蒙古文用松烟墨(草原常用,显质朴)。赵德海亲自上墨,用软布蘸墨,轻轻擦拭刻痕,确保每个字都清晰,却不溢墨。完工那天,夕阳照在石板上,朱砂红与松烟黑相映,既不冲突,又各有特色——像草原的火与汉地的墨,融在白虎殿的壁上。

博罗和吴焕来看刻好的赋,博罗摸着蒙古文的“雕”字,激动得说不出话;吴焕看着汉文的“射而不杀”,对赵德海道:“师傅刻得好,连‘仁’字的笔画,都透着温和。”赵德海笑了:“不是我刻得好,是赋写得好,有魂,刻出来才活。”

白虎殿东壁的《射雕赋》刻好后,萧虎组织双廷大臣观瞻。汉臣们围着汉文部分,卢景裕读着“箭出似流星”,赞道:“蒙古考生能写出这般意象,可见汉诗已入草原之心;”周显则道:“赋里的‘仁’,与儒家的‘仁政’相合,这是双廷文化能合的证明。”

蒙古那颜们则盯着蒙古文部分,合丹王读着“不嗜杀,守故乡”,对身边的阿勒泰道:“博罗这娃,没丢草原的脸,把咱们‘护草场’的意,写进汉诗里了。”阿勒泰点头:“以前觉得汉诗软,现在才知,汉诗也能写草原的劲。”有个千户甚至问:“能不能把这赋抄下来,带回去给牧民看看?”

江南士子们也赶来观瞻。吴焕看着赋里的“草浪翻黄”,对柳清道:“这是博罗亲身经历的草原,比咱们写的‘边塞诗’真实多了。”柳清道:“以后咱们写江南,也该多写些真实的事,让蒙古人也懂江南的好。”博罗站在人群中,听着两边的称赞,忽然觉得,自己写赋的事,比考上科举还让他高兴——他真的让草原和汉地的人,懂了彼此的心意。

耶律楚材对萧虎道:“将军,这篇赋,比任何奏折都管用。现在双廷的人都在说‘博罗的赋’,没人再提‘汉文化’‘草原文化’的分,只说‘大元的文’。”萧虎点头:“文化的事,要‘润物细无声’,这篇赋,就是那‘雨’。”

萧虎没有给博罗“升官”,却任命他为“双廷文事司参军”,负责“草原与汉地的文化交流”——比如帮蒙古子弟学汉诗,帮汉地书生懂草原的事。博罗接到任命时,激动得跪了下来:“谢将军,我一定好好做,让更多人懂草原,也懂汉地。”

博罗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射雕赋》抄成蒙汉双语本,送到云州千户所。牧民们围着抄本,听千户读蒙古文,有的牧民说:“原来咱们射雕的事,用汉诗写出来这么好听!”博罗还在千户所设了“学诗班”,教蒙古子弟学简单的汉诗,用的教材就是《射雕赋》和吴焕送的《汉诗初学》。

他还跟着王恂去江南,给汉地书生讲草原的事。在平江府的乡学里,博罗指着《射雕赋》的“草浪翻黄”,说:“这是草原的秋天,我们会在这时打草,为冬天做准备;射雕,是为了护羊群,不是为了玩。”书生们听着,对草原的印象,从“只会打仗”变成了“会护、会养”的鲜活模样。

合丹王见博罗做得好,主动把自己的《草原牧歌》抄本送给博罗:“你把这些歌译成汉诗,也刻在白虎殿上,让汉人也听听草原的歌。”博罗点头,开始尝试“牧歌译诗”——他知道,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是双廷文化“互懂”的开始。

至元四十四年冬,《射雕赋》成了中都的“热门”。百姓们围着白虎殿东壁,有的读汉文,有的读蒙古文,不懂的就互相问——张老汉问蒙古牧民:“‘射雕非为杀’是什么意思?”牧民答:“就是射了雕,不杀它,放了它,为了护羊。”张老汉点头:“跟咱们汉人‘不杀生’的意一样嘛!”

书坊里,《射雕赋》的蒙汉双语抄本卖得脱销。江南来的商人买回去,说要“让江南的人知道,蒙古人也懂汉诗,也懂仁”;草原的千户买回去,贴在千户所的帐墙上,教牧民“学博罗,懂‘护’的意”。郭守敬甚至把《射雕赋》里的“秋草苍苍”写进《虎历》续编,标注“草原秋收、射雕时节”,让历书更贴草原的实际。

萧虎站在白虎殿东壁前,看着百姓们讨论赋的场景,对李默道:“你看,一篇赋,比十道圣旨都能让双廷的人走近。”李默道:“将军是借这赋,告诉大家‘大元的文化,不是谁吞了谁,是谁也能懂谁’。”萧虎点头:“以后要多鼓励这样的事,蒙古人学汉诗,汉人学草原的歌,日子久了,双廷自然就合了。”

博罗的《射雕赋》,没有惊天动地的文字,却成了至元四十四年秋最珍贵的“治世印记”。它刻在白虎殿的壁上,也刻在双廷百姓的心里——让蒙古人知道,汉文化能装下草原的勇武与仁;让汉人知道,草原文化里也有“护”与“仁”的意;让大元的治世,在文化的调和中,慢慢走向“共懂、共守、共治”的新起点。

冬日的白虎殿,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射雕赋》的石碑上。汉文的朱砂红与蒙古文的松烟黑,在阳光下泛着光,像两双手,轻轻握在一起——这不是“共生”,是“互懂”;不是“融合”,是“共好”,是大元治世最该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