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衍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澜，攥着织辰仪的手稳了稳，语气也沉了下来：“前辈，晚辈确实不知您说的‘衍’是谁。这织辰仪是我修行路上偶然得的，这些年一直当法宝用，从没想过它还有旧主。”
顿了顿，他抬眼扫向浓黑：“倒是前辈，您藏在这片黑暗里，既知织辰仪，可否露面细说？
场面骤然静了，只有织辰仪的星轨还在掌心簌簌转着。
过了片刻，粘稠黑暗开始往一处聚，像墨汁凝出了形——慢慢浮起个中年人，衣摆沾着化不开的黑，眉眼轮廓和寻常修士没两样，只是周身总裹着层虚虚的雾，风一吹就似要散，分明是残魂凝的相。
残魂凝出的身形定在原地，反倒没了先前的飘忽，语气平淡得像在唠家常：“小家伙，你叫什么？”
沈维衍收了戒备，微微颔首：“晚辈沈维衍。”
黑魂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掌心的织辰仪上，眼神忽然飘远，像沉进了旧时光里，声音也慢了半拍：“我叫姮钧。”
姮钧的声音又沉了沉，虚虚的身形朝着织辰仪飘近半寸，语气没了方才的飘忽：“我不是有意困你。方才见你身上带着熵蚀怪的反物质暗能量，实在好奇——毕竟这东西的渊源，比你想的深，才留你多待了片刻，想看看究竟。”
沈维衍心头的结终于松了，暗自叹声“原来如此”，跟着追问：“那先前遇到的这些机缘，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姮钧虚浮的身形点了点，语气淡得像掀过一页旧纸：“算是吧。等此间事了，我自会让你出去。”
他目光落在沈维衍周身，忽然多了点郑重：“关键是，你是反序修士——这身份，意味着往后能对抗熵蚀怪的，只有你。”
沈维衍眉头微蹙，攥着织辰仪的手紧了紧：“为何偏偏是我？”
姮钧虚浮的身形飘近，目光落在他周身流转的气息上：“因只有反序之力，能真正对熵蚀怪造成实质伤害——它们本就是宇宙秩序崩坏的产物，寻常力量碰着就化，唯有反序能撕开它们的核心。”
他顿了顿，扫过沈维衍了然的神色：“看你这样子，该是已经知道熵蚀怪是什么了吧？”
沈维衍抬眼，迎着对方的目光沉沉点头。
姮钧的声音沉得像压着碎星，虚浮的身形晃了晃，目光扫过黑洞深处的浓黑：“你该也隐约清楚，这宇宙早碎过一次了——根源就是熵增，是熵增到极致后，才催生出了熵蚀怪。”
他顿了顿，指尖虚点了下沈维衍掌心的织辰仪，星轨跟着颤了颤：“它们靠吞噬秩序活，当年我们和‘衍’就是为了拦它们。
而“衍”，其实和我一样，都是当年拦熵蚀怪的修士——只是我和他比，差得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