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困局的根由,冲出去又被引力死死按回,沈维衍攥了攥拳,索性压下焦躁——眼下没别的法子,只能先收了心思,重新打量起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地形。
沈维衍越想越拧眉:反物质暗能量本是熵蚀怪的核心能力,理论上是这宇宙里最能撕毁规则的力量,在黑洞里也该循着这个理才对。
可偏偏,这股能轰碎星核的力量,竟连黑洞那层无形的引力屏障都撞不开——到底是这引力藏着比熵蚀怪更邪的规则,还是有人在暗处,把反物质暗能量的劲全给悄无声息卸了?
沈维衍越想越闷,翻遍了嶙峋岩地,也没探出半分线索,只觉浑身力气都没处使。
正当他蹲在原地犯怔,指节突然碰到胸口——猛地想起,自己还有织辰仪!先前这东西嵌在神魂里,只能用来勾连虚维界,如今早脱了神魂束缚,分明能当正经法宝用!
下一刻沈维衍抬手召出织辰仪,仪盘刚悬在掌心,神魂便顺着指尖探入——仪盘上嵌着的星轨瞬间活了,银芒流转着簌簌转动,没等他攥稳,一股清冽却带着锐劲的能量便从仪缝里逸散开来,掠过指尖时,连周遭凝滞的引力都跟着颤了颤,岩缝里的碎石竟轻轻浮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粘稠黑暗里突然炸出一道惊声,直戳耳膜:“织辰仪?你居然有这东西!”
沈维衍浑身一僵,刚操控星轨的神魂都顿了半拍——织辰仪的银芒还在掌心颤着,那道声音裹着湿冷的黑暗,像有东西贴在耳边喘气,惊得他猛地攥紧仪盘,指尖瞬间沁出冷汗。
沈维衍心头那点猜测瞬间落定——果然有人故意拦着他。
当下也不慌了,攥紧嗡嗡震颤的织辰仪,抬眼扫向浓稠如墨的黑暗,声音冷得发沉:“什么人?藏头露尾的,敢拦不敢现身?”
黑暗里突然滚出一阵笑,粗哑又飘忽,像碎沙在风里撞:“小家伙,敢这么跟我说话的,没几个。”
笑声顿了顿,裹着粘稠的黑沉下来:“不是我藏着不现身,是早没了肉身——这片破地方,就剩我点残魂挂着。”
沈维衍从那声音的语调里听出,对方并无杀意,反而透着几分平淡与意外。他紧了紧手中织辰仪,冷声道:“你为何知道织辰仪?”
笑声又滚了出来,裹着黑暗里的沉哑:“哈哈,我为何不知?”
尾音顿了顿,忽然沉得发涩,像碾过陈年碎影:“这是衍的东西,我如何不知。”
沈维衍浑身一震,攥着织辰仪的指节猛地收紧——这是他修炼至今,头一回从旁人嘴里听到织辰仪的过往,连仪盘上流转的星轨都似被这声“衍”震得顿了半拍。
先前只当这仪器是勾连虚维界的钥匙,却从没想过它竟有旧主,还被这残魂唤得如此熟稔,心口忽然堵得发慌。
“衍是谁?”他沉声追问,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紧绷。这残魂的语气太过熟稔,仿佛在提及一位故友,可这“故友”的痕迹,却藏在他赖以生存的法宝里。
黑暗里的声音带着点诧异,飘得忽近忽远:“你居然不知道?那你凭什么拿着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