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天井里飘着松针和浆糊的气息。
萧朔握着毛笔的手悬在红纸上,笔尖的墨汁在灯笼光里泛着油亮的光。
宋惜尧正把裁好的金粉撒在晾干的“福”字上,粉末落在她袖口。
“萧大哥,这联子得写得喜气些!”
蹲在门槛上的二伯娘嗑着瓜子笑:“你俩这趟回来,村里的喜鹊都比往常叫得勤。”
萧朔低头蘸墨时,余光瞥见宋惜尧正对着“夫妻恩爱长”那几个字出神。
她今天穿了件胭脂红的棉袄,是临走前母亲硬塞进行李的,领口露出的银锁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
那是去年生辰时他寻遍古玩市场淘来的老物件,刻着缠枝莲纹。
“在想什么?”
他用笔杆轻敲她手背,墨滴在红纸上洇开个小点儿。
“在想这字会不会灵验。”
她抬眼时睫毛上沾了金粉,笑起来像星光:“去年此时你还在戈壁里蹲守文物盗掘案,我守着电话等你报平安,哪敢想今年能这样......”
话音被院外的喧闹打断。
小豆子举着串糖葫芦冲进来,棉鞋上沾着雪水,在青砖地上踩出串小脚印:“惜尧姐姐!萧大哥!三爷爷把烟花搬出来了!”
老宅的木门被推开时带进股寒气,混着炒瓜子和炖肉的香。
萧朔把写好的春联递给二伯张贴,转身看见宋惜尧正帮小豆子摘掉进领口的糖葫芦籽。
指尖触到孩子冻得通红的脖颈,小豆子咯咯笑起来。
拽住她的手往院外跑:“去看烟花!去看烟花!”
萧朔追出去时,正撞见宋惜尧被小豆子拉着踩在雪地里转圈。
她的棉袄下摆扫过积雪,扬起的雪沫沾在发梢。
堂屋里渐渐挤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