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汤山的青石隘口被晨雾缠绕,两队玄甲士兵持戈而立,甲叶在风中碰撞出冷硬的声响。凌天将盖着钦差大印的通行令递上前,为首校尉验过朱红印泥,猛地挥手:\"放行!\"沉重的铁链门轰然开启,腐木与血腥气混合的瘴雾扑面而来。
踏入山道不足两里,林间突然响起刺耳的兽吼。一头背生骨棘的黑纹豹从树影跃出,元婴八层的灵压掀得落叶狂舞。阿木尔低喝一声,腰间弯刀出鞘时划出半轮银月,刀身尚未触及豹腹,已将对方前爪震得骨裂。凌天指尖凝出太极炎皇经的阳阴火,幽蓝火焰缠上豹尾,转瞬将其烧成焦炭。
\"又来!\"阿木尔刚拔出刀身,三只利爪如钩的巨狼已从三面扑来。他旋身错步,弯刀在暮色中织成密不透风的刀网,狼首落地时,兽血溅上他臂弯的图腾纹身。接连五次突袭后,阿木尔踹开一头断角蛮牛的尸体,刀锋拄地喘息:\"他娘的!这群畜生是饿疯了?\"
凌天擦拭着溅在袖口的兽血,望着密林深处闪烁的幽绿兽眼:\"朝廷封山数十年,这些妖兽怕是把人味忘了。\"他顿了顿,踢开脚边半截兽骨,\"如今见了活物,自然跟饿狼见了肉似的。\"
阿木尔将弯刀插进鞘中,兽皮护腕蹭过刃口的血槽:\"早知道带两坛烈酒来,灌醉了省得动手。\"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更深沉的咆哮,整片山林都在微微震颤。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兵器——九汤山的凶险,显然才刚刚开始。
九汤山的瘴雾愈发浓重,腐叶在脚下发出软烂的声响。阿木尔突然拽住凌天衣袖,指向溪边一丛灰扑扑的蘑菇:\"看!灰山菌!我部落后山多得是,烤着吃比灵米糕还香!\"他甩开兽皮护腕就要去摘,裤脚已沾上几片带着腥气的苔藓。
\"别碰!\"凌天拽住他的手肘,化神期的灵识扫过菌丛,却只探到寻常草木气息,\"这里的东西多半带毒。\"
\"哪有那么金贵?\"阿木尔甩开他的手,指尖即将触到菌盖时,忽然瞳孔骤缩——那灰扑扑的伞盖猛地渗出暗红粘液,菌褶间浮现细密的吸盘状菌丝,原本朴实的菌丛竟化作凝血般的妖异模样。地面同时亮起玄奥法阵,将整片菌区笼罩其中。
\"操!\"阿木尔触电般缩回手,弯刀出鞘时带起一阵劲风。就在此时,竹林深处传来衣袂破空声,一位青衫青年背着绘满山水的竹篓,手持司南款步而出。他面容俊朗如古画中人,却在看到血蛭菌伞时,指尖弹出数枚银针破去法阵:\"此乃血蛭菌伞,孢子入血便会蚕食生机,成熟时菌柄会从心脏破体而出。\"
阿木尔盯着菌伞下蠕动的菌丝,后怕得直搓胳膊:\"多谢兄台救命!\"他这才注意到青年腰间的鎏金腰牌,刻着\"土训\"二字古篆。
青年将司南收入袖中,竹篓里的勘测玉简发出微光:\"在下林砚,隶属朝廷太史局土训司,负责测绘九汤山地形。\"他指向菌伞下的法阵,\"此菌惯会以幻术伪装,方才见道友触之,便以破妄阵显其真形。\"
凌天拱手致谢,目光扫过林砚腰间的测绘玉简:\"原来如此。不知林兄可曾听闻此地有...溯光不老泉?\"
林砚闻言抬眸,墨玉般的瞳孔闪过一丝讶异。他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山崩般的兽吼,整片林地都在震颤。阿木尔立刻握紧弯刀,兽皮护腕上的图腾泛起红光——九汤山的危险,显然不止会伪装的食人菌。
林砚指尖掐诀驱散周遭瘴雾,青衫在林间翻飞如蝶:\"此地兽潮频发,二位随我来。\"他转身踏入密竹丛,腰间司南指针疯狂旋转,竟在湿滑的苔藓上踏出一条隐现灵光的路径。
行至半山腰,一丛巨竹环抱的竹屋映入眼帘。竹墙覆盖着淡金色符纹,檐角悬着串以玉简串成的风铃,无风自动时发出清越声响。林砚拂袖撤去结界,竹门应声而开:\"寒舍简陋,请勿见怪。\"
屋内陈设极简:一张竹榻铺着兽皮褥子,墙角灶台堆着晒干的药草,木桌上摊开着绘满朱墨线条的舆图,几只玉简用镇纸压着。阿木尔摸着墙壁上的符纹,兽皮护腕蹭得符纸沙沙作响:\"这破屋子还挺结实?\"
\"外层布有困兽阵与隐息阵。\"林砚从竹篓里取出三只陶杯,注入清冽山泉,\"九汤山的妖兽虽凶,却也怕这些小把戏。\"他将茶杯推至二人面前,眸光落在凌天腰间若隐若现的玉牌上。
凌天打量着屋内唯一的竹榻,忽然问道:\"林兄独自在此?\"
\"嗯。\"林砚指尖划过舆图上的猩红标记,\"土训司规矩,勘测险地需单人入山。每年今日,会有驿使在山外交接玉简。\"他抬眸时,窗外的竹影正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上,\"二位若不嫌弃,可在此歇脚。\"
阿木尔大大咧咧地坐上竹椅,弯刀拄地发出\"哐当\"声响:\"那感情好!老子正愁没地方烤菌子...呸,没地方歇脚!\"凌天踢了他一脚,转向林砚:\"实不相瞒,我二人此行是为寻找溯光不老泉。不知林兄可有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