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用寒门:在各级地方官府出现的大量权力真空,刘裕大力选拔寒门士子、流民中涌现的首领、以及北府兵中有功的将士进行填补,开始构建一个忠于他个人、而非门第的新兴官僚体系。
土地改革:这是最根本的一击。没收来的庞大土地,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直接分给北府兵家属和无地流民,建立“军屯”与“民屯”,保障军粮和稳定社会;另一部分设为“官田”,租给佃农耕种,收取田租充实府库。
规范商贸:统一货币与度量衡,由官方牢牢掌控盐、铁、茶、酒等专卖权,严厉打击门阀过去的垄断行为,同时鼓励南北贸易,增加财政收入。
轻徭薄赋:在接管初期,宣布对饱经战乱的江南百姓减免半年到一年的赋税,休养生息,极大地缓解了桓玄暴政带来的创伤,赢得了广泛的民心支持,也为后续更大的战略行动(北伐)储备了国力。
当桓玄裹挟着残兵败将和劫掠来的财富,狼狈地逃到广陵,准备北渡淮河时,他的兵力已在沿途的厮杀、劫掠和内耗中损失过半。而他的身后,整个江东,虽然满目疮痍,却已经悄然改换了主人。一个以刘裕和北府兵为核心,融合了部分改造后门阀力量、大量寒门士子、以及广大平民支持的新秩序,正在血与火的废墟上,顽强地孕育、生长。
刘裕站在长江南岸,眺望着北方。他的目光,已经超越了江东,投向了那片更为广阔、与梦想的中原大地。何时才能拜访黑山吴笛先生去北方感受化液的仙灵之气。当下应该追剿逃入徐州的桓玄。
丹阳城头的烽烟尚未散尽,刘裕已勒马北望。江东的血色清算刚刚落幕,徐州的广袤土地又成为他必须踏足的棋局。桓玄如丧家之犬般沿中渎水向北逃窜,而刘裕要做的,不仅是追击穷寇,更要借此东风,将徐州这片门阀盘踞之地彻底纳入掌中。
他命刘穆之总揽江东善后,以徐羡之镇守建康,自己则亲率北府精锐,踏上了北伐徐州、清剿桓玄的征途。战船沿江西进,至广陵转入中渎水,这条古老的运河,此刻成了刘裕犁庭扫穴的利刃锋芒。
海陵地处淮河入海口,水网密布,盐田万顷。此地周氏、范氏倚仗地利,垄断盐利,筑坞自保。桓玄溃军过境时,周氏宗主周韬不仅献上大批粮盐犒军,更派私兵为向导,助其北窜。
刘裕大军甫一抵达,并未急于攻城,而是先派小股精锐,截断了周氏通往海边的私盐通道。随后,他下令在郡城四门张贴安民告示,宣布“只诛首恶,不问胁从”,同时开仓放粮。当饥肠辘辘的百姓捧着久违的粟米时,对周氏的忠诚便开始冰雪消融。
三日后,城中内应打开城门。北府兵直扑周氏坞堡。刘裕当众宣读周韬勾结桓玄、资敌叛国的罪状,并将其历年强占民田、逼死盐户的罪行一一公示。证据确凿,周韬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周韬之罪,罪在通敌,罪在虐民!”刘裕立于高台,声如洪钟,“依北府军法,斩立决!其家产,半数充作军资,半数散于受害盐户及本郡贫民!周氏所占盐田,悉数收归官营!”
刀光闪过,人头落地。围观百姓在片刻的死寂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范氏见势,连夜绑了自家宗主,开城请降。刘裕顺势将海陵盐业收归官营,委派寒门出身的干吏管理,并招募当地盐户子弟加入北府水师。海陵,这颗淮盐明珠,就此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