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那片金叶……它碎了。
见鬼。
就这么碎了。
我就知道这事不会容易,但这……第三口棺材?
有人在挖掘。
墨三姑立刻证实了我的怀疑。
“一个逆契。”没错。
这让一切变得更加危险了。
不过,老癫道的话让我脊背发凉:“铃响不是为了招魂……而是召唤替身。”接着……铃响了。
雾气弥漫开来,就在那里,柳三更出现了,浑身是血,引魂铃断了,她脸色阴沉。
七个人进去,只有六个回来了……而且他们每个人现在都多了一根手指。
她给我看她自己的手。
可怕极了。
灰扑扑的。
还有……那枚银戒指。
我从师父那里见过的同款戒指。
愤怒。
我的瞳孔收缩;我那根属于师父的黑檀钉,兴奋地嗡嗡作响。
善于谋划的林阎迅速掌控了局面。
他用自己的血布下了一个逆听阵。
他指挥墨三姑。
她使用她的尸语术……那破碎的信息足够清晰了:“棺材里没人……灵魂在铃里……替身先回来了。”敌人不是在开棺材;他们是在用铃铛把灵魂植入巡逻队里。
该死!
林阎明白了。
他抓起那只破铃铛,脸上满是坚定,开始用自己的血在上面写一个反咒:“非我之魂,不得寄身”。
子时到了。
他们来了。
那六个巡逻队员,眼神空洞,多了根手指。
我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气。
然后,林阎念着铃铛上的铭文,把铃铛抛向空中,他的声音洪亮,像是在挑战:“魂契认主,谁是替死鬼?”一声绝望的呼喊,接着铃响了,划破了夜空。
他们尖叫起来。
手指纷纷掉落,化作了灰烬。
在空中,用血写着:“代阎三,死于卯时,无名。”……阎三。
我师父的名字。
一个无名的牺牲者。
我……我跪下来,捧着那些灰烬。
事情结束后,林阎警告柳三更:“下次,别回头。”危险远未结束。
老癫道一如既往地发现了我没注意到的东西:“那片叶子……它又长回来了?”他说得没错。
但是……它变了。
“信”字变成了“路”字。
信任……变成了……道路。
墨三姑明白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理解和其中的深意。
“有人在用自己的生命给我们指路。”我得弄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下一步很明确。
这条路指向我们必须去的地方。
话音未落,那枚悬浮于空中的金叶信芽猛然剧烈震颤,叶面上那个由繁复脉络构成的古篆“信”字,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从中间狠狠撕裂,寸寸断裂开来。
金光黯淡,碎裂的叶片化作点点金粉,飘散无踪。
“不好!”秦九棺猛地抬头,双目如电,死死盯送信芽消失的方向,“有人在动第三口棺!”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戾气,那口棺,是他师父阎三的衣冠冢,更是镇压着某个恐怖约定的关键。
“子时未到,棺先动……”一旁的墨三姑十指飞快掐算,指尖缠绕的黑气越来越浓,她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煞白如纸,“这是‘逆契’!有人要强行逆转阴阳契约,让本该代死的替身,反过来吞噬生者的命数!”
“铃响三更,不是催魂,是唤替。”一直沉默不语的老癫道突然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罕见的清明,“那东西……不是要开棺,而是要‘请’走棺里的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笼罩着整座乱葬岗的浓雾深处,陡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铃响。
“叮铃——”
那声音极为诡异,时而仿佛就在耳边,时而又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飘忽不定,却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膜,像一根冰冷的钢针,直刺神魂。
就在众人心神紧绷之际,一道踉跄的身影从浓雾中疾冲而出。
来人是柳三更,夜行班的领头人。
她一身麻布短打早已被暗红的血迹浸透,气息紊乱,左手紧握着一柄引魂铃,但铃铛上用以连接铃舌的红绳,却断了一根。
“秦爷!林爷!”柳三更喘着粗气,脸上血色尽褪,“夜行班七人奉命去查探棺椁异动,六个……六个兄弟回来了,但……但他们……”
她似乎被某种极度的恐惧扼住了喉咙,话语变得断断续续。